那天大宴之後,又是連續幾天的小宴,郭淡幾乎天天晚上都是醉著回來的。
遺憾的是,楊飛絮和徐姑姑都身手比他厲害,難以發生酒後亂性的現象。
徐姑姑給他遞去一杯茶。
“多謝!”
郭淡接過茶杯來,喝了一口,“真是舒服啊!”
正當這時,楊飛絮突然走了進來,“今日又來了兩撥人,如今整個揚子溝都在彆人的監視中。”
郭淡道:“你能不能告訴他們,不準將我酒醉的醜態傳出去。”
楊飛絮道:“你是說真的嗎?”
“當然是假得。”
郭淡嗬嗬一笑,在沒有相機年代的,老子怕個球。
徐姑姑突然問道:“你在等什麼?”
郭淡微微一怔,旋即一笑道:“如果我說我是在待以對手斃,居士可相信?”
徐姑姑道:“從你的情況來看,由不得我不相信。”
郭淡笑道:“怎麼說呢。居士這回之所以一直沒有看破,那是因為居士光顧著盯著我,但是由始至終,這選擇權可都不在我手裡,生與死,成與敗,都在他們自己手裡握著的,就看他們怎麼選擇。其實我能做得事非常少,我打算這期間幫揚子溝建好學院。”
徐姑姑疑惑瞧了眼郭淡,又思忖不語。
這個局,她確實一直都沒有看明白。
從雙方的籌碼來看,郭淡是不可能取勝得。
這時,寇義突然走了進來,道:“姑爺,最近我發現鈔關那邊又增派人手,審查的是更加嚴格。”
“是嗎?”
郭淡嗬嗬一笑,心想,看來是肥宅出手了。道:“你也派人給我盯緊一點。”
“是。”
這郭淡來到南京的消息,早已經在南京城內傳開了,這頓時引起南京官僚們的重視。
這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啊!
他們紛紛都派人過來,“暗中”監視著郭淡的一舉一動。
而南京除了沒有皇帝以外,其餘的官署跟京城相差無幾,也有六部,也有都察院,等等。
但這些機構多半都已經成為養老機構,沒有實權,南直隸真正掌權的乃是兵部尚書王一鶚,守備太監田義,還有提督南京軍務勳臣趙飛將。
為什麼他們三人掌權,就是因為他們都涉及到軍權。
但是南京不是以武馭文,因為這裡的文人特彆多,士林非常強大,他們也得受民間勢力的製衡。
“修建學院?”
王一鶚不可思議地看著來報的探子,“你說郭淡在修建學院?”
探子點頭道:“是的,近日來郭淡一直都在幫著揚子溝修建學院,說是要讓揚子溝的小孩將來能夠免費讀書,出一個進士,完成郭淡父親得遺願。”
田義好氣又好笑道:“難不成這小子還真是來祭祖的?”
我們在這裡如臨大敵,你小子在那裡修建小學,你這不是故意玩弄我們嗎?
你要修你跟我們說一聲,我們幫你修就是了,價錢好商量,你跑來乾嘛,搞得我們寢食難安。
趙飛將也懶得去猜了,道:“何不直接叫他過來問清楚?”
田義道:“他能說實話嗎?”
“他敢!”
“你彆忘了,可是有陛下護著他的。”
王一鶚稍稍瞟了眼趙飛將,沒有搭理他,要是能夠這麼解決,那也等不到他來操這心,又向探子問道:“除此之外,他可還有彆的動作?”
那探子道:“郭淡倒是沒有,不過一諾牙行那邊近日又派了不少人去鈔關接應衛輝府的船隊。”
王一鶚點點頭,道:“看來那小子是在欲蓋彌彰。”
趙飛將道:“王尚書此話怎講?”
王一鶚道:“我以為郭淡是故意利用自己來麻痹我們,同時讓他們牙行的人暗中監視著鈔關,希望可以查到他想要的把柄,朝廷那邊不是傳信給我們,讓我們一定監督好,決不能讓任何人破壞新關稅法。”
田義點點頭道:“聽你這麼一說,還真是有這個可能,那咱們可得打起精神來啊!”
趙飛將歎道:“這事何時是個頭啊!”
他們三個管著南京的軍備和軍糧,在此次變革,他們三個可都是損失慘重啊!
萬曆的極限施壓,不但沒有嚇阻大臣們,反而令新關稅法得到更加嚴格得執行,那麼結果就是衛輝府的船隊隻要繳足稅,去哪裡都是暢通無阻。
就連毛深和趙豐源可都不敢再搞什麼小動作。
兩邊似乎陷入持久戰。
但是整個官僚集團,可都不相信郭淡能夠跟他們打持久戰,他們隻是少撈了一點,況且僅限於關稅這部分油水,還有很多撈得地方,但是郭淡可以在往裡麵砸錢。
這怎麼耗得過。
彆說官僚集團不相信,就連李通也不相信他們能夠繼續耗得下去。
他算算日子,好像郭淡給他的十萬兩也應該用的差不多了,於是他來到賬房查賬,準備讓船夫們去錢莊那邊領取工薪。
“東主給我們的錢還剩下多少?”
“通爺!”
那賬房抬頭呆呆地望著李通。
李通嘖了一聲:“還剩多少,你直說便是,這事又怪不得我們。”
“不不是的。”
那賬房連連搖頭,道:“是是這樣的,前兩日信行那邊已經幫我們統計出賬目來,但是我發現發現我們賺了不少錢。”
“賺賺了不少錢?”
李通差點沒有咬著舌頭。
賬房直點頭道:“是的,其實從上個月月初開始,我們就已經在開始盈利,即便我們將大家工錢都給發了,我們還能剩下五千兩盈餘。”
“這怎麼可能?”
李通吸得一口冷氣,道:“我們一直都在賠錢,最近可也沒有乾什麼,怎麼突然就變得賺錢。”
“這是真的,通爺您看。”
那賬房索性將賬本遞給李通。
李通急急接了過來,打開看了起來。
那賬房又道:“我們也對比了之前的賬目,大致上都沒有變,但唯獨有一點變了,就是我們運輸得貨量增加了兩倍有餘。”
李通道:“增加兩倍多,應該是虧得更多啊!”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
那賬房道:“但是其實我們的支出並未增加太多,因為關於船隻、倉庫那都是早已經建好的,我們就是增多了一些工薪,但是以前,我們很多倉庫都沒有放滿,也不可能同時動用所有的船隻。
而如今我們所有的倉庫是全部都放滿了,雖然我們隻收了一半的錢,但這些錢可都是多出來的,加在一起還真是不少,船隻也是日夜不停在運貨,但平時就算不動,我們也得給船夫工錢的,隻是少給一點罷了,這裡又增加了不少錢,相比起來,船夫那點工錢,根本算不得什麼。”
李通雙目一睜,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東主這一招可真是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