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大太監一唱一和,大臣們臉都紅了。
前麵吹得太凶。
這可怎麼收場是好啊!
王錫爵道:“內相,督公,我還是那句話,我們此番變革,乃是為了朝廷,為了百姓,絕不會針對任何人,我也不打算做出調整,因為我並不覺得新關稅法究竟是有哪裡不對。”
說著,他又向環視一眼在坐的官員,“各位不妨想想,問題真是來自新關稅法嗎?倘若沒有新關稅法,情況隻會變得更加糟糕。”
沒有關稅卡著,衛輝府的商品價格可以賣得更低,他們更加受不了。
但,誰不知道嗎?
大家都知道,但是他們當初支持新關稅法,其目的是要整垮郭淡,為此他們願意付出一定的代價,但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新關稅法根本整不垮郭淡,反而令他們損失慘重。
有些人希望再進一步,但也有人希望廢除新關稅法。
王錫爵心裡也明白,但是他絕對不會輕易罷手的,他不是要針對郭淡,他是要加強內閣權力。
在這時候他需要申時行的支持。
但是會議上,申時行是沉默寡言,昏昏欲睡。
會議結束之後,王錫爵與申時行緩緩向皇城外麵行去。
“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申時行主動詢問道。
王錫爵皺眉道:“其原因還是在郭淡身上,如果能夠暗中迫使郭淡做出退讓,或許能夠緩解朝中的反對之聲。”
申時行搖搖頭道:“方才督公那話,其實就是在提醒我們,不要特彆去針對郭淡,否則的話,陛下必定會出手的,那樣的話,對於你而言,情況隻會更加糟糕。”
王錫爵道:“可是事已至此,我們不能後退,否則的話,內閣將容不下我們。”
改革失敗,必定得有人負責,退一步說,就算不讓內閣負責,王錫爵、王家屏也沒臉繼續待下去,因為朝中沒有人會信服他們。
申時行點點頭道:“你說得很對,故此我們更加要堅持心中得信念,我們此番變法乃是為了改善關稅,解決朝政的一些弊端,而非是針對任何人,如果連這都丟了,那我們將會一敗塗地。”
王錫爵點了點頭。
他們都知道脆弱的聯盟已經難以維持下去,那麼接下來又會走回老路,朝廷又再四分五裂。
因為如今爭奪的關鍵,已經不再是郭淡,而是各方的權利。
換而言之,戰火將從外部轉移到內部。
東廠。
“唉郭淡還真是厲害呀!”
剛剛回到東廠的張鯨感慨一句,又向劉守有道:“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內閣可能又會與朝臣發生新的鬥爭,也就是說郭淡已經是高枕無憂。”
劉守有道:“那我們該怎麼辦,還是置身事外嗎?”
“如今局勢尚不明朗,我們還是不要輕易介入。”
張鯨顯得非常謹慎,因為他至今也沒有弄清楚郭淡的補助計劃,又問道:“如今衛輝府和南京是什麼情況?”
劉守有道:“如今衛輝府可真是更上一層樓,一切的都欣欣向榮,而南京是正好相反,大部分人的日子可都不好過,雖然南京官府那道奏章有些言過其實,但是南京方麵對於新關稅的抱怨確實是與日俱增。”
說到這裡,他頓了下,道:“而此時郭淡就身在南京,我想他可能是打算先攪亂南京,然後借南京的勢力,來促使朝廷取消新關稅法。”
“嗯。倒是有這個可能。”張鯨沉吟道。
而那邊郭淡兀自躲在揚子溝,這小學都還沒有建成,他開始著手建造倉庫。
揚子溝的百姓可真是開心死了。
郭淡可真是財神爺啊!
建造是需要人手的,光這可就創造不少的就業崗位。
“姑爺!”
郭淡轉過身去,笑道:“管家來了。”
寇義點了點頭。
郭淡又回頭喊道:“二叔,這裡您先看著,我這裡有點事。”
“你去吧,你去吧,這點小事我還是看得住。”一個中年男人趕忙言道。
“有勞了!”
郭淡拱手一禮,然後與寇義去到邊上一個亭內。
“現在外麵的情況如何?”郭淡隨口問了一句,然後喝了一口茶水。
寇義道:“目前大家的議論漸漸從姑爺您身上,轉移到新關稅法上麵,很多人都建議廢除新關稅法。”
“意料之中的事。”郭淡笑道:“在利益麵前,人人都是郭淡。”
“他們可不能跟姑爺您相提並論。”
寇義隨口一句馬屁拋出,旋即又掏出一份資料遞給郭淡,“姑爺,這是關於南直隸的一些借貸情況,我也是通過那些晉商得到這些消息的。”
“來的正是時候啊!”
郭淡拿過來仔細看了看,笑道:“大多數債務下個月到期啊!”
寇義道:“但是有很多人都還不上錢。”
郭淡搖頭笑道:“我說他們一定能夠還得上。”
寇義忙道:“哪怕他們現在願意拿作坊去抵債,恐怕對方也不肯接受,如今他們的貨物根本競爭不過我們衛輝府,那些作坊要是無法生產貨物,就還不如農田。”
“我說還得上,就一定還得上。”
“姑爺為何這般篤定?”
“因為我會幫他們還啊。”郭淡嗬嗬笑得兩聲,“我之前讓你準備的錢可有準備好?”
寇義驚愕道:“那些錢,就是就是為幫他們還債準備的?”
“當然。”
“但是最開始借錢給他們的也是姑爺您啊!”
寇義都是懵的。
他以為郭淡當初通過晉商借錢給他們,就是製造這一場借貸危機,如果你還幫他們還上錢,那你不是脫了褲子放屁嗎?
“沒錯!”
郭淡笑道:“這一借一還,他們還不對我感恩戴德啊!”
說著,他站起身來,伸張了下胳膊,“這不來也來了,我不可能連南京城都不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