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
郭淡與他們談笑風生的出得會議室。
“郭淡,你什麼時候有空,來我家坐坐,我要好生感謝你一番。”
“一定,一定。”
“郭淡,你看什麼時候上我那作坊走走,指點指點。”
“好說!好說!”
......
牙行的員工都看懵了,前不久這些員外進來的時候,個個都是一臉怒氣,恨不得要吃人一般,就這麼一會功夫,怎麼個個都是眉開眼笑的。
一行人剛剛來到大廳,忽聽得門外有人喊道:“你們這些牙人,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嗬喲!就你這德行,還想去做鬼?”
.....
“怎麼回事?”
郭淡微微皺眉。
寇義忙道:“我去看看。”
過得一會兒,隻見兩個膀大腰圓的護院的將一個身形瘦弱的中年男子給押了進來。
寇義小聲道:“姑爺,我們的人方才發現這人在咱們牙行邊上鬼鬼祟祟的,於是上去盤查,您看,這是從他身上抽出來的。”
他拿著一把生鏽的柴刀遞給郭淡。
郭淡點點頭,看了眼那男子,正欲準備詢問時,忽聽孫賀天道:“這不是任意嗎?”
“孫...孫員外?”
那名任意的男子見到孫員外,當即腳下一軟,跪倒在地。
郭淡小聲向孫賀天問道:“員外認識此人?”
孫賀天道:“怎能不認識,他原本是一個商販,常常從我這裡購買絲料,在年初得時候,從我這裡借了一百兩去開染料作坊,如今虧得連稅都交不上,更彆說還我錢。”
“原來如此。”
郭淡一笑,向任意道:“你是不是聽說郭淡來了這裡,故此想來跟郭淡同歸於儘。”
任意驚訝地看著郭淡,“你...你怎麼知道?”
郭淡道:“除了郭淡之外,這裡也沒有人值得你跟他同歸於儘啊!哦,差點忘記告訴你,我就是郭淡。”
“你...你就是郭淡。”
任意是又驚又怒啊!
孫賀天站出來,道:“你這傻子,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任意道:“員外,你怎還幫著他說話,都是他害得我家破人亡的。郭淡,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郭淡笑嗬嗬道:“方才那人說得很對,你暫時還真做不了鬼。”
孫賀天生怕他激怒郭淡,趕忙道:“你這廝還真是愚不可及,方才郭淡已經買下你的債務,不但會再給你一年光景去還債,而且還會幫你,他若真有個三長兩短,你以為你做鬼就能夠跑得了嗎?”
任意當即呆若木雞。
這訊息太多,他一時難以消化啊!
郭淡又向孫賀天道:“孫員外,麻煩你跟他說說吧。”
孫賀天立刻點頭答應了下來。
郭淡又向他們道:“各位員外,你們也看見了,這得趕緊把這消息告訴那些人,否則的話,我隨時可都有生命危險啊!”
“閣下還請放心,我們現在就馬上回去處理此事。”
“那就有勞了。”
孫賀天等人立刻帶著任意離開了錢莊。
等到他們離開之後,寇義道:“姑爺,咱們何不就全部買下來,反正錢莊也有不少存銀,買個三成,就怕到時又出幺蛾子,這些人可都很小心眼的。”
郭淡笑道:“首先,我們還得留一筆錢為接下來的計劃做準備。其次,我要全買下來,倘若那些人跟我賴賬,我們怎麼辦?論討債的手段,我們可遠不及他們呀!出三成的錢,獲得一筆優質的債務,同時獲得一群乾臟活累活的人,這可真是太值當了。下一批什麼時候到。”
“午時三刻。”
“哇!這真是一個吉利的時辰啊!好在我是拿刀的。”
......
西郊!
“快!快點!”
隻見一個漢子急切地抽打著一頭小毛驢,催著它快點走,那小毛驢也很委屈,自己身體弱小,拉著的車上不但坐著一對母子,還堆著不少行李,這怎麼快得了啊!
“這都怪你,家裡僅剩得一點錢,也讓你給輸了。”
車上的小娘子哭哭啼啼地埋怨著。
“我也是想搏一把,反正這橫豎都是死,哪知會這麼背。”那漢子極為懊惱道。
“張三發。”
忽聽得後麵傳來一聲叫喊。
那名叫張三發的漢子回頭一看,隻見一個矮胖子帶著三五閒漢追了過來,當即叫苦不迭:“這天煞的!怎麼這麼就追了上來。”
“站住!你給我站住。”
“快快快走!哎呦!你怎麼還停下了。”
也不知那小毛驢是不是成精了,不但不快,反而停下了。
打我?
你現在有求於我,你還打我?
不一會兒功夫,那胖子便帶著人追了過來。
“我說張三發,你小子是聾了麼,哎呦,可真是跑死我了。”
那胖子是一邊大口喘氣,一邊指著張三發罵道。
張三發擋在已經哭成一團的妻兒的身前,道:“錢是我借得,你們要抓就抓我,彆抓我的妻兒。”
“誰要抓你了。”
那胖子怒哼一聲:“我是特地趕來告訴你,你的債暫時可以不還。”
張三發當即呆若木雞,“你...你說什麼?可...可以不還?”
“你想得美,是暫時不要你還。”
那胖子哼道:“也不知你小子走得是什麼運,這都死不了,回去吧,回去吧。咱們邊走邊說。”
張三發很謹慎地看著那胖子。
他不相信。
那胖子嘿地一聲:“你難道認為自己還能夠跑得了嗎?”
......
蘇州。
曹家茶莊。
這茶莊是一個名叫曹斐的晉商開的。
“哎呦!是劉老哥來了,稀客!稀客呀!”
曹斐向一個剛剛進門的中年男人拱手言道。
這姓劉的男人輕輕拍著自己的大肚子,笑吟吟道:“老弟,你可真是不夠意思啊!”
曹斐詫異道:“老哥此話怎講?”
“我聽說最近有人買走了你手中的債務。”
“嗬嗬......!”
“怎麼?還想瞞著老哥?”
“哪能呀,在這一畝三分地上,什麼事能夠瞞得過老哥您啊!咱們裡麵說,裡麵說。”
.....
“你說什麼?這怎麼可能,郭淡為什麼要這麼做?”
姓劉的男人驚訝地看著曹斐。
曹斐低聲道:“老哥,這裡就你我兩人,我也不瞞你,郭淡當然沒有這麼好心,他這麼做有兩個原因,第一,就是他認為那些作坊還是能夠活過來的。”
“就算如此,這對他有什麼好處?”
“老哥且先聽我說完。”
曹斐又道:“第二個原因,就是郭淡其實也不太喜歡新關稅法,隻不過他一直以來都得到陛下的照顧,不便對此說什麼,所以.....郭淡希望我們能夠嚷嚷上兩句。”
“原來郭淡也受不了,我前些天都還聽說,這新關稅法對他非常有利。”
“嗨...他那是沒有辦法,隻能拿錢出來墊著,就當做是報答聖恩,不過他財大氣粗,虧得起這錢,再加上衛輝府的商人也都支持,這錢是有來有回的,但是咱們可虧不起啊。”
“那是,那是。原來是這麼回事,正好我手上也有一筆債,你看能不能夠......。”
“那不知劉哥你可願意說上兩句。”
“這有什麼不願意得,我可一直都在反對啊!”
“那行,我幫你聯係一下。”
“可就拜托老弟了。”
......
願意花錢買這些將死之債,過程自然是相當順利。
剛開始還是郭淡主動收購,到後來,人人都上門求郭淡收購。
很快,郭淡就將南直隸的債務一掃而空。
這也讓南京商人知道郭淡的財富是深不見底的,那邊剛剛拋出一百萬兩,這邊又是這麼大手筆,他到底有多少錢啊?
而與此同時,整個江南反對新關稅法聲音也是日益高漲。
這些大地主、大富商在江南可都是擁有極大的話語權,而如今還有人在後麵推動,他們的動作是更加一致。
這聲音也就更大了。
而他們也直接影響到士林,因為士林很多人都是他們的親戚,士林中的一部分人也調轉槍口,抨擊新關稅法。
當然,也有一部分擁護新關稅法,畢竟申時行、王錫爵可都是江南人啊!
而南京官府本來也不喜歡這新關稅法,他們當然也願意順應民心,於是他們與京城的官員保持密切的聯係,不斷向內閣施壓,要求廢除新關稅法。
不但如此,他們還暗中鼓勵商人衝擊鈔關,個個鈔關麵臨的壓力也是與日俱增。
有些鈔關官員或者牙人承受不住這壓力,就直接跑路了。
這場由內閣主導的變革,已經是岌岌可危。
PS:今天小區接到通知,明天從早上就會開始停電,說是下午六點來電,但誰知道呢,所以我今晚就把明天都碼了,也一塊發了,一共六千字,明天下午就沒有了。
我知道最近有很多讀者要求我爆發。
其實我也想爆發,最好是一口氣寫完,但是這真沒法爆。
因為這個高潮其實是一個鋪墊,涉及到後麵很多的情節,最近更新不準時,也是因為我一直都在修改。
我不能寫太快,因為要是遺漏了什麼,後麵寫得時候,就會顯得非常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