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
萬曆聞言,不禁沉眉問道。
王錫爵立刻站出來,道:“回稟陛下,這都是臣得罪,是臣誤信了那信行,以為關稅能夠負擔得起運河的治理,不曾想,信行竟然計算錯誤,懇請陛下責罰。”
張鯨、張誠同時瞟了眼王錫爵,心裡暗想,這還真是一隻老狐狸啊。
表麵上王錫爵好像是在向萬曆請罪,實際上是在迫使萬曆站在他們這邊,因為如果萬曆要懲罰王錫爵的話,那麼信行肯定也是要受到處罰的。
然而,誰都知道信行是郭淡的,如果要保信行,那麼萬曆就不可能因為這事懲罰王錫爵。
不過在張鯨看來,這也不是壞事,這是他們內鬥的預兆。
萬曆心中也在罵娘,當初大家都商量好了,這一出事,你就開始甩鍋,你們這也太無情了。
但這也真不能怪王錫爵,他本來是想當統帥得,不曾想卻當了個工具人,這倒也罷了,我聽你們的,結果你們竟然預判失誤,導致我們完全沒有準備,如今你皇帝肯定要將責任扛過去。
可見能居高位者,誰也不是吃素啊!
你想甩鍋,我先把鍋甩給你。
我堂堂閣臣,都願意當工具人,你們竟然還想讓我來背鍋,真是欺人太甚啊!
“竟有這種事,可真是豈有此理啊!”
萬曆一拍桌子,然後道:“立刻宣郭淡入宮,朕要問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倘若真是信行計算失誤,朕定當嚴懲不貸。”
他現在也很虛,就是因為郭淡預判失誤,導致他心裡沒有底,他決定先將鍋甩給郭淡再說。
張誠忙道:“陛下,郭淡前幾日陪著潞王前往天津衛潞王府視察去了,如今可並不在京城。”
萬曆哼道:“那就快將他叫回來。”
張鯨又道:“據微臣得到的消息,他們已經在回來的路上,大概明日就能夠抵京。”
萬曆點點頭,道:“待郭淡回京,立刻讓他入宮來見朕。”
第二日,當郭淡一行人還未抵達城門時,就被萬曆派來的人給叫去宮中了。
“郭淡,你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萬曆非常鬱悶道:“你不是說至少要等到年中,關稅才會出現虧損的情況嗎?為什麼在這年初就出現了?”
“陛下真是洪福齊天,神通無量啊,這樣都行,卑職對於陛下的崇拜,真是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卑職現在甚至認為即便陛下找頭豬來辦事,也一定會成功的。”
郭淡是答非所問,舔的也非常生硬,且毫無節操,都將自己放在與豬一樣的位子。
萬曆都聽蒙了,他現在可不需要舔,他要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額頭上冒出三條黑線來,“你在說什麼?”
郭淡立刻他將沈惟敬請來一些海商的事,告知了萬曆。
“才七萬兩?”
萬曆小聲嘀咕了一句,對於這個交易額頗有不滿,畢竟他們投資在海外計劃的錢是非常非常多的,但此時他無暇關心這些,又問道:“不知這二事有何關聯?”
郭淡立刻答道:“回稟陛下,卑職其實也沒有料想到,那沈惟敬竟然能夠請來一些海商,故此如今根據卑職的計算,我們出海計劃大概提前了半年之多。”
“這倒是好事,但朕還是不明白,這兩件事到底有什麼聯係?”萬曆兀自是一臉困惑。
我跟你說得是關稅,你卻總是跟我說海外計劃,這真是牛頭不對馬嘴啊!
郭淡答道:“陛下,卑職承認之前卑職的確是預判失誤,卑職是真的沒有想到,以前那些地方官府治理河道,許多都隻是敷衍了事,導致這正兒八經的治理起來,這問題反而是越治理越多。
以至於年初就出現入不敷出的現象,幸虧有陛下你聖光普照,這錯有錯著,因為根據卑職之前的預判,海外計劃也剛好要在年中之際才開展起來,不曾這年初就開始了。
這時間上是剛好吻合,陛下現在接過關稅來,三個月後便馬上就可以轉虧為盈,但卑職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一切,隻能說陛下您真是洪福齊天。”
這個還真不全是假的,他真不知道沈惟敬會找一些海商來,是徐渭要找沈惟敬去幫忙,這確實令他的出海計劃提前了幾個月。
萬曆想想好像也是,當初郭淡就是判斷一旦出海成功,那麼運河上的貿易將會倍增,又再問道:“你說得都是真的?”
郭淡直點頭道:“卑職怎敢欺瞞陛下。”
萬曆雙眸往上想了想,越想越覺得郭淡說得很有道理,這樣都行,那麼找頭豬辦事,興許還真會成功,隻可惜豬不會說話,問道:“那如何將這關稅給拿過來?哦,你可能還不知道,內閣方麵已經過失推倒信行。”
“是嗎?”郭淡笑道:“這反而整件事更加簡單,就讓他們推給信行,我們隻需要明確地告訴大臣們,關稅是可以扭虧為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