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郭淡在上麵簽字,大臣們都是長出一口氣。
可算是塵埃落定。
也可以說勝負已分。
勝利者就應該有勝利者的姿態。
楊銘深嗬嗬道:“郭淡,老夫有句話一直都想送給你,可惜一直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張誠瞧了眼楊銘深,心想,你們這純粹是用無賴的招數,逼著郭淡歸還四府,你們也真有臉耀武揚威啊!
當他也沒有做聲。
對方如今士氣高昂,不敢惹,也惹不起。
郭淡拱手道:“還請楊大學士賜教。”
楊銘深搖頭晃腦道:“魚欲異群魚,舍水躍岸則死;虎欲異群虎,舍山入市即擒。”
其餘的大臣紛紛撫須微笑。
點個讚!
可真是一針見血啊!
你是條魚就應該在水裡乖乖待著,你偏要標新立異,跑到岸上去待著,那你不是找死嗎?
暗諷郭淡不顧自身的條件,不看可能與否,異想天開地的要出人頭地,真是可笑又可悲的。
不應該是龍遊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嗎?郭淡暗自一笑,拱手道:“多謝楊大學士的教誨,郭淡今後銘記於心,再也不會這等錯誤。”
楊銘深撫須道:“孺子可教也!”
郭淡又向張誠道:“內相,要是沒有其它的事,那草民就回去了。”
張誠點點頭道:“你回去吧。”
郭淡又向他們拱手道:“各位大人,草民告退。”
楊銘深笑吟吟道:“其實回到水裡,對你而言也算是一種解脫啊!”
言下之意,這裡都不是你待的地方。
郭淡擠出一絲勉強的微笑,稍稍頷首,便帶著契約離開了。
看著郭淡離開的背影,他們有一種說不出的暢快。
“哎呦!申首輔怎麼不聲不響就走了。”
也不知誰人說了一句,大家回頭看去,隻見申時行和許國已經出得廊道,沿著階梯往下走去,背影比郭淡還要落寞。
大家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這裡還有一個大輸家。
這裡麵其實還隱藏著內閣與言官之間的鬥爭,內閣方麵倒並不是說支持郭淡,他們主要是支持王錫爵的建議,尋求改革。
雖然萬曆在這事上麵,沒有給出明確的結果。
但其實已經暗藏在這裡麵。
因為王錫爵是說,那李維恩賑災不利,預備倉糧食缺乏,才導致民亂,他要求懲罰李維恩,以及改革賑災製度。
可是萬曆明確表示,不追究任何人的責任,等於王錫爵的建議就是不成立得,那麼改革自然也就無從談起。
內閣這回也輸得非常慘。
因為他們這回輸掉了許多人的支持。
不但如此,這事就肯定還不算完。
咱們先將那個外敵給清除,有郭淡這個異類在,咱們也都施展不開,而如今一切都回歸正軌,該怎樣還是怎樣。
而方逢時、餘有丁這些中立派,均是心想,自己年紀大了,也該告老還鄉了。
因為他們非常清楚,戰火立刻就會彌漫到整個朝廷,再想有所作為,隻怕是非常困難的,就還不如趕緊撤,免得被卷入這場鬥爭中,晚節不保。
......
“哇!你就這麼急著離開這裡。”
當郭淡回到自己小院時,發現徐姑姑都已經站在馬車旁了,迫不及待要離開這裡。
徐姑姑好奇道:“你還想留在這裡?”
“呃...那也不是,我隻是打算再遊上幾圈。”郭淡撓著脖頸,訕訕道。
徐姑姑微微一翻白眼,轉身上得馬車。
郭淡也急忙上得馬車。
馬車徐徐向前行去
徐姑姑問道:“情況怎麼樣?”
郭淡揚了揚手中的一紙契約,臉上沮喪是一掃而空,完全不像似輸家,“比我想象中要輕鬆許多啊!我也是今日才明白,原來陛下不出麵,威懾力才是最大的。”
之前他都還覺得萬曆不講義氣,丟人的時候,就獨自一個人溜了,但從結果來看,如果萬曆在場,今天可能還真談不下來,就是因為萬曆不在場,導致他們非常害怕,萬曆又玩無賴,躲在宮裡不露麵,故此才都答應下來。
從這一點來看,萬曆不露麵比露麵更加恐怕。
徐姑姑抿唇一笑,又見那契約就一張紙,可要知道當初郭淡簽承包契約的時候,光商量都不知道商量了多久,可解除這份契約,卻是一張紙的問題,不可思議地搖搖頭道:“這些人果真隻知道紙上談兵啊!”
郭淡掀開窗簾,看著正在後退的景色,笑道:“終於輪到我們進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