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夢晹直翻白眼,道:“要是陛下的憑據頂用咳咳咳,老夫身為臣子,怎能找陛下要憑據。”
在他看來,任何一個人得憑據都比肥皂的要值得信任,肥宅借錢,丫真就沒有還過,連這個想法都沒有過,而且他可以做到無視前麵得借據,繼續去借。
要信肥宅,絕對傾家蕩產。
反過來說,郭淡的契約,是絕對值得信任得。
“好吧!好吧!”
郭淡掏出一份契約來,遞過去。
徐夢晹木訥地接了過來,瞅了眼,又指著郭淡道:“原來你小子早就準備好了。”
郭淡嗬嗬道:“我們做買賣常說一句話,這有備無患。”
“原來你們!”
徐夢晹嘴一閉,但他已經明白過來,自己又被算計了。
他小心翼翼得那份保證書收起來,突然想起什麼似得,道:“關於小女!”
不等他說完,郭淡便道:“伯爺,那事不急,我們先將這事了結了再說。”
事到如今,徐夢晹也知道該怎麼做了。
他先跑去找禦史張鶴鳴。
他當然不會跟戶部直接接觸,畢竟他們都是獨立得財政部門,戶部是壓不住太仆寺的,如果他去找戶部,豈不是說太仆寺受戶部管轄。
王錫爵就是針對這一點改革,同一件事,管得部門太多,導致有油水的事,就大家都來管,苦力活,大家就都不管,相互推卸責任。
目前主要是言官在鬨,因為他們就是管這事的。
“張禦史,如今這聖旨都下來了,你們卻讓我抗旨,你們這不是成心刁難我嗎,是朝中大臣先答應在湖廣設立神機營。”
徐夢晹見到張鶴鳴二話不說,先一頓抱怨。
張鶴鳴忙道:“興安伯請息怒,我們並非是讓您抗旨,隻不過這凡事得講規矩,太仆寺乃是掌管國家馬政,怎能說陛下要多少,就給多少,這二十萬兩著實太多了,陛下也沒給出個依據。”
“那倒也是,但是這聖旨已經下來了,我我也難做啊!”徐夢晹歎了口氣,道:“另外,這是多是少,總得有一個數啊!事已至此,我總不能一兩銀子都不撥給陛下吧。”
張鶴鳴猶豫一會兒,道:“五萬兩。”
“陛下要二十萬兩,你讓我給五萬兩。”
徐夢晹直翻白眼道:“你們這是要成心逼死我呀!”
他這麼一說,張鶴鳴還真不太敢把徐夢晹給激怒了,萬一這老頭一拍腦門,就直接給了皇帝,那可真是得不償失,於是問道:“那興安伯認為給多少比較合適?”
徐夢晹左思右想,道:“要說陛下是拿這錢去修宮殿,少給一點,我也是支持得,但這可是軍政大事,我看至少也得給一半吧。”
張鶴鳴猶豫再三,最終點頭道:“可不能再多了。”
其實以神機營的編製,十萬兩製備火器也差不多了。
兵部算出來得賬,差不多也是這個數。
但郭淡比他們更早算出來,以現在神機營的編製,確實是這個數,但要以頂配的編製來算,那就要翻個番。
徐夢晹跟他們談妥之後,再去找萬曆。
其實也就是萬曆安慰一下徐夢晹,說一些“愛卿是朕最信任的臣子”之類得屁話。
出來之後,徐夢晹又跑去跟張鶴鳴他們談,還是二十萬兩,十萬兩算太仆寺支出,另外十萬兩,算是皇帝借的,並且保證明年內府收上來稅,就一定還。
肥宅借錢,他能還嗎?
張鶴鳴哪裡肯信。
徐夢晹以官職做擔保,要是萬曆不還,自己就引咎辭職。
如此才說服張鶴鳴他們。
他這麼做,其實也是在威脅萬曆,你要再不還錢,那我就真乾不下去了,您另請高明,萬一是李三才他們的人頂上來,夠你喝一壺的。
在萬曆手下做事,確實不容易。
可萬曆也覺得自己不容易啊!
乾清宮。
“難啊!”
萬曆歎了口氣,向郭淡訴苦道:“朕要個區區二十萬兩,都這麼困難,朕這皇帝當著可真是不容易啊!”
區區二十萬兩?你以前借個兩萬兩,花得功夫可不比這少吧,看來你最近被我養得太肥了一點。郭淡趕忙道:“陛下請放心,這錢花出去,必將得到十倍的利潤。”
萬曆點點頭,突然神色一變,嚴肅道:“但是首先得保證,此戰務求必勝。”
郭淡愣了下,問道:“陛下已經下決心打這一仗?”
在此之前,萬曆並未表露出要不要打的決心,但這一筆軍備訂單是迫在眉睫,因為這可以給他們的海盜大軍打掩護。
萬曆點點頭,道:“若非如此,朕也不會這麼做,那楊應龍生性多疑,朕若在湖廣設立神機營,他必將會做出應對,絕不可能束手就擒,那麼到時朕就有理由鏟除他。”
說到這裡,他歎了口氣:“其實朕也不想做得這麼絕,那楊家世代鎮守播州,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隻是那楊應龍太過囂張跋扈,竟然連朕派去得官員都不放在眼裡,儼然將播州看成是他楊家得,甚至還覬覦川地。”
其實打不打,他也是一直都在猶豫中。
關鍵還是郭淡為他解除後顧之憂,提供了利用貨幣來控製西南的辦法。
沒有楊家也能夠穩定住當地的局勢。
另外,他才二十多歲,自親政以來,就沒有乾過一件大事,他也怕鎮不住這些邊陲大將,而那楊應龍最近幾年敢這麼跳,多多少少是有些輕視這位小皇帝。
因為在張居正時期,那楊應龍可就不敢這麼囂張,萬曆心裡清楚,對此是非常恨,說白了,你就是欺負我。
若是他能夠鏟除楊應龍,埋葬土司製度,那誰還敢輕視他這個小皇帝,打這一仗對他而言,有著許多好處。
可謂是名利雙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