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姑姑道:“但方逢時並非是內閣大學士,他來的話,雖然令人放心,但意義不大,內閣自改製以來,尚未立威,若是能夠平息江西之亂,對於內閣而言,將會有莫大的幫助。”
“這倒也是。”
郭淡點點頭,他也能理解萬曆要從政治角度去考慮,但臉上難免還是充滿著擔憂。
徐姑姑道:“你也無須太過擔心,畢竟這不是一場戰爭,而是一場官場鬥爭,那麼由王錫爵來處理,要更為合適。”
“但願吧!”
郭淡歎了口氣,顯然還是有些不信任。
正當這時,李虎突然走了進來,道:“郭顧問,方才有人送了密信。”
說著,他便將一封信函遞過去。
郭淡接過密信來,打開看了眼,然後向李虎道:“你先出去吧。”
“是。”
待李虎出去之後,郭淡才向徐姑姑道:“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
徐姑姑問道:“王錫爵送來的?”
郭淡點點頭,又將信函遞給徐姑姑。
徐姑姑接過一看,信中讓郭淡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專心處理好南直隸的事。顯然萬曆也密信通知了王錫爵,徐姑姑道:“看來他已經想到解決之法。”
郭淡道:“但是我等不了太久,如果白蓮教的勢力逼近海岸線,他要再不動手,我就要動手了。”
他可不允許自己犯玩火自焚的錯誤。
然而,王錫爵似乎沒有將這事放在心上,而是將重心放在南直隸的改革上麵。
隨著一諾幣的出現,官員們真是士氣低落,他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無所適從,他們找不到切入點,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們都盼著王錫爵帶領他們能夠給予回擊。
王錫爵也沒有令他們失望,他在研究透郭淡的規劃書後,便拿到會議上來,提出以官府規劃權力,來限製商人。
“大人此計甚妙啊!”
萬鑒聽罷,頓時激動不已,道:“那麼多佃農來到城裡務工,可都是那些奸商所造成的,我們必須得向他們多征稅,他們想要建作坊,咱們也得卡住他們,尤其是那些與郭淡來往密切的商人。”
王錫爵瞟了眼萬鑒,道:“萬侍郎,若我們真的這麼做,那隻會將所有的商人和地主都逼到跟郭淡站在一塊,萬一他們都走了,不給那些來城裡務工的佃農提供生計,你可知道後果又是什麼嗎?”
萬鑒被訓得是一臉尷尬。
王錫爵沉眉道:“我再次重申一遍,不要去計較與郭淡的個人恩怨,那隻會讓我們變得跟市井無賴一樣,胡攪蠻纏,試問誰又會願意聽從一個無賴得話。
之前你們就是這般做的,可結果又如何?
反觀郭淡為何能夠得人心,就是因為他能夠為百姓帶來生計,帶來財富,而不是天天尋思著與我們作對,我們若是做不到的話,那我們永遠不可能贏得了郭淡,這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啊!”
虞琪點點頭道:“大人言之有理啊!”
其餘官員也是紛紛點頭。
這真是一針見血啊!
他們老是想著去找郭淡麻煩,成天就在想什麼陰謀詭計,而郭淡對他們隻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真正重心一直都是放在經濟上麵,鬥了半天,結果這人心都偏向郭淡。
官府現在在南直隸的存在感是極低。
大家都盯著一諾牙行。
王錫爵道:“與百姓站在一起,那些佃農來到城裡,是人生地不熟,上無片瓦遮身,下無立錐之地,我們身為官員,應該想辦法,為他們尋找住所和生計,唯有如此,我們才能夠得到百姓的尊重。”
王一鶚問道:“這談何容易啊!當初太祖親自下令,官府傾儘全力,也不過是提供兩百餘間房屋,且都是改造而成的,而如今來南京城務工的百姓,多不勝數,官府根本無力為他們提供住所。”
因為朱元璋是窮人出身,非常關心那些窮苦百姓,故此明朝也是曆史上唯一一個朝代為百姓修建房屋的朝代,當然,這個好習慣並未有維持下去,太祖之後,就基本沒有怎麼管了。
王錫爵旋即亮出郭淡的整個計劃。
一眾官員聽罷,無不點頭稱讚。
這個計劃可真是太妙了!
名聲、民心皆是我們的,可錢卻由商人出。
關鍵官府還能有所得。
這可真是絕了!
可是他們哪裡想得到,整個計劃都是出自郭淡之手,哪有自己想辦法對付自己的道理,且王錫爵是隻字未改,就是原封不動的拿出來。
因為整個計劃是一環扣一環,他也不敢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