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為何這麼看著我?”徐繼榮突然也注意到他們的眼神。
劉藎謀鄙夷道:“榮弟,我真是沒有想到你這麼無恥。”
朱立枝驚訝道:“你沒有想到?”
“呃...我...!”
“我什麼我。”
徐繼榮突然激動道:“我做錯了甚麼,現在是他們來搶我的功勞,一直以來都是我領兵跟那些賊寇交手,眼看我這就要打贏了,他們突然出來坐收.......!”
他看向徐春。
“漁翁之利。”
“對漁翁之利,是他們先使著卑鄙得伎倆,怎能怪得了我。”
關小傑撓著下巴道:“徐繼榮,你這‘就要贏了’是什麼意思,之前我們可都是被圍困的一方,不然這硝煙也不會離我們這麼近啊!”
“那......那都是淡淡讓我收著的打,否則的話,我早就滅了他們。我懶得跟你們廢話,虧我們是兄弟,你們竟然都不支持我。”徐繼榮氣急不過,又向陳穀積道:“你就這麼寫,知道麼。”
陳穀積點點頭道:“是,我知道了。”
......
隨著王錫爵的到來,江西的情勢突然急轉直下,白蓮教哪裡想得到,與他們狼狽為奸的官員們突然瘋狂捕殺白蓮教教徒。
建昌一戰,幾乎喪失所有主力。
因為當時白蓮教正準備將勢力滲透到福州,而建昌可就在福州的邊上,而建昌知府洪國賓本就是他們親密的戰友,故此他們就將大本營建在建昌。
在這裡有官府的掩護。
可他們哪裡想到的,洪國賓會設下鴻門宴,將他們主要的頭目是一網打儘,又出兵剿滅他們的主力。
真是卑鄙到極致。
這官員真是不講武德啊!
不過他們也是咎由自取,還真怨不得人。
因為最初江西官員隻不過是想製造民怨,來向朝廷施壓,迫使一諾集團撤出江西地區。
這可是地方官府的慣用的套路。
大家心知肚明。
之前就有一次明朝廷內部爭論海運,還是漕運,當時朝廷就想嘗試一下海運,結果官員們直接派人將船給鑿沉了,最終就不了了之。
隻要改革影響到自身利益,官員們就四處使絆子,皇帝對此也毫無辦法。
這回海運為何如此成功,就是皇帝是另起爐灶,不再依靠官員,讓風馳集團在搞海運,官員是想鑿也鑿也不了啊。
同理而言,江西官員也沒有想到,他們製造民怨後,皇帝倒是沒有出聲,反倒是郭淡對他們采取了襲擊。
這是之前從未發生過得事。
一直以來他們都是對抗皇帝,所有鬥爭都集中在官場,而民間是不可能有反對他們的勢力。
這口氣他們可是咽不下去,於是雙方就開始較勁。
雖然他們也知道皇帝是偏向郭淡的,但他們也沒有辦法,畢竟皇帝當時還退了一步,隻能靠自己解決。
而這時白蓮教便趁虛而入,幫助他們抵禦郭淡的襲擊,並且轉守為攻。
但由始至終他們不是想要造反,根本目的是要維護自己的利益,他們就尋思著去爭奪南直隸的支持,隻要南直隸跟他們一塊弄,朝廷必然要收回成命。
可天不遂人願,王錫爵突然來到南京,同時朝中又在改革,南京官員立刻就都倒向內閣,還將罪責全都歸咎於白蓮教頭上。
這立刻引起一係列的連鎖反應。
直接導致他們被迫跟白蓮教綁定在一起,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因為他們之前就已經跟白蓮教勾搭上,這要曝光的話,他們可就完了。
白蓮教這才有恃無恐在江西的壯大的自己勢力。
然而,他們如今都知道,皇帝已經知道的一清二楚,那就不存在什麼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而是怎麼抉擇的問題。王錫爵說得也非常清楚,要麼你們就跟著白蓮教一塊造反,要麼你們就戴罪立功。
可真讓他們造反,他們又沒這個膽,明朝官員絕對是聰明人,就沒有幾個草包,他們是絕對知道,造反是不可能成功的,北邊是南直隸,大軍駐守,西邊有湖廣神機營,南邊有李如鬆的大軍,東邊又有福州的錦衣衛。
這拿命去造啊!
於是他們果斷的將屠刀揮向白蓮教。
這官員要是狠起來,那是非常可怕的,估計即便郭淡讓錦衣衛接管這裡,都沒有這麼快。
因為官員們心裡都知道,這其實是王錫爵在給他們機會,表麵上是讓他們出兵剿滅白蓮教,實際上是讓他們殺人滅口,必須做到死無對證。
官員們真的下足力氣,去剿滅白蓮教,關鍵他們知道白蓮教的底細,可是一打一個準。
王錫爵並沒有直接參與剿滅行動,他主要是忙於幫當地百姓恢複生計。
既然都已經殺人滅口,何不徹底一點,將罪證一塊消滅。
他就直接命令當地官員將那些來路不正的糧食拿出來賑濟百姓,同時威嚇那些與白蓮教勾結的地主、鹽商出糧賑濟,這些人是老老實實的服從命令,不拿的話,可能連命都保不住。
其實許多百姓是被逼著加入白蓮教的,因為不斷的騷亂,導致百姓的莊稼被毀,隻能跟白蓮教混,這官府一開倉賑濟,百姓全都放下兵器,跑去領糧食了。
王錫爵又下令免除許多地區的稅收,勸百姓回去繼續務農。
很快,江西局勢就漸漸趨於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