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錫爵道:“你既然明白,那你為何還這麼做。”
郭淡笑道:“我隻是想弄明白一點,誰又能夠代表儒家思想?是孔孟?還是董仲舒?還是朱熹、程顥?”
王錫爵聽得當即樂了,反問道:“難道孔孟二聖都不能代表嗎?”
郭淡問道:“那不知是孔子代表,還是孟子代表?”
王錫爵道:“他們都可以代表。”
郭淡又道:“那董仲舒、朱熹、程顥呢?”
王錫爵稍稍遲疑了下,道:“這各有各的學派,也不好一概而論。”
郭淡笑道:“可問題就在於,如我這種人,不管是反對其中任何一個人,那都會被人唾罵,甚至於降罪於我,由此可見,這不是一種思想,這其實是一種權力,一種唯我獨尊的權力,你們維護的恰恰就是這唯我獨尊的權力,而非是儒家思想。
可既然是權力,那就沒有對錯可言,應該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而你們現在卻是賦予真理於權力,故此不管你們怎麼說都是對的,這並不公平。”
王錫爵低眉思忖半響,他也不能說是錯,大家如此緊張儒家思想的正統地位,這裡麵當然有信仰,畢竟他們都是讀四書五經出來的,但要說不關乎權力,這也是不可能的,屁股決定腦袋,道:“可我問得是,你為何要這麼做,這麼做對你而言,究竟是有何好處?”
郭淡聳聳肩道:“我要上天。”
王錫爵詫異道:“你要上天?”
“是的,我要上天。”郭淡點點頭。
這臭小子!王錫爵沒好氣道:“你若想要上天,那你就應該去修道!”
郭淡笑道:“可是大人見過誰修道能上天的,可人人都知道鳥兒可以飛上天,然而,儒家思想不不應該說是儒家思想,而應該說。”
他手指著王錫爵道:“應該說是你們的權力阻止了我上天,阻止了我入海。”
王錫爵搖頭笑道:“這隻是你的借口,如果你真要上天,且能夠上天,誰又能阻止得了。”
郭淡道:“但如果我要天下百姓都能夠上天了?”
“!”
王錫爵皺眉道:“此話何意?”
郭淡笑道:“我的意思就是,你們一定是會阻止的,何解?因為你們不懂,如果百姓都飛上天,那誰還聽你們的,故此你們一定會阻止的。
換而言之,就是如今掌握這權力的人都是一群腐朽不堪,不思進取之人,這本是個人的自由,可要命的是,他們自己腐朽墮落也就罷了,卻還利用手中的權力,不準他人進步,但是陛下要進步,陛下要帶領我們上天,陛下要帶領我們入海。
大人方才說我要對付的是你儒家思想,不,對付儒家思想,豈不是說對付我自己,我要對付的是那些腐朽墮落之人,至少不能讓他們扯我們的後腿。”
王錫爵沉默了好一會兒,道:“但是如今時機還不成熟,這稍有不慎,可能會反噬陛下,這後果你們就沒有考慮過。”
郭淡笑道:“時機已然成熟。”
王錫爵微微皺眉,道:“此話怎講?”
郭淡道:“大人應對我大明的國歌非常熟悉吧。”
王錫爵點點頭。
郭淡道:“富裕,興盛,這是百姓對於陛下的期望,一畝三分地,再與你們二一添作五,不再代表著幸福,我們要更加富裕,要更加興盛,要更加強大。我並不認為你們可以抗衡人類的私欲。”
王錫爵雙目猛睜。
郭淡笑道:“這儒家說得好,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你們純粹為得是自己的權力,為得是自己的利益,而陛下追求的是天下人得幸福,所以,勝利的一定是屬於我們的。”
王錫爵道:“可是私欲是無止儘的。”
郭淡道:“此乃人性,就是儒家思想也沒能阻止這一點,隻不過你們是讓彆人克製私欲,如此才有更多的利益來滿足你們的私欲,你們不是讓自己變強,而是將彆人削弱,這就是我要改變的。”
王錫爵問道:“那不知你口中的‘你們’,是否也包括陛下?”
郭淡笑道:“陛下將帶領我們為之奮鬥,而不是繼續與你們沉淪,因為陛下也想得到的更多。”
“祝你們好運!”
王錫爵站起身來,五味雜陳地說道。
郭淡也起身來,道:“彼此彼此。如果有朝一日我能夠上天,我一定會帶上大人,而不是禁止大人飛行,這就是我們跟他們最大的不同。”
王錫爵微微一笑,道:“告辭!”
言罷,便走了出去。
他前腳剛出門,徐姑姑便推開後門走了進來,笑道:“我想這個冬天一定不會太冷。”
郭淡走上前去,輕輕攬著她道:“而我的孩子將會迎來一個光明的未來。”
徐姑姑偏頭笑吟吟地看著他,道:“似乎夫君是勝券在握。”
郭淡嗬嗬道:“他們將毫無還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