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時透未來選擇了放縱自己呢。
其實這個答案,時透未來自己也不知道。
好像就是在某一天,突然覺得吃人也沒什麼,也是在某一天,覺得人類跟自己不一樣,一切就這麼水到渠成。
內心譴責自己的話變少了,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不要墮落的毅力也沒了,也終於習慣了作為鬼以後的日常,開始像那些鬼一樣,為自己精挑細選日日用來下咽的食物。
想得太多,確實會影響前進的動力。
時透未來也知道,自己的很多本不該有的,堪稱浪費時間的行為,其實都在被自己腦子裡的思緒影響著。
時至今日,時透未來好像明白了一件事。
不要再執著一些得不到的東西了。
想要找回人類時期的記憶,可真到猛然間想起的那一瞬間,隨之而來的不是喜悅,而是一種當記憶無法接軌時,從心底湧現的恐慌。
“強大即是真諦。”
鬼舞辻無慘盤膝坐下,一如時透未來尚在人類時期那樣,讓她躺在自己的腿上,修長勻稱的手指在那一頭暗紅色的長發中穿梭著,輕聲講述著過去曾講過的故事。
“為什麼一定要拘泥於人類的情感…人性這種東西,對於美麗而又令人類心生懼意的幻姬來說,並不重要。”
那個人與妖的故事,正是過去的鬼舞辻無慘親口講述的。
那段故事最終的結局,就是妖在暴怒之下,認為那些貪婪的人類,毀掉了自己精心調養出來的最可口的食物,將那些人類儘數的殘殺殆儘,隻留下了那個教唆人們殺掉妖的陰陽師。
可妖並不是妖。
妖隻是一個從小就被當做野獸,養在了妖怪堆裡的人。
陰陽師也不是陰陽師。
陰陽師隻是一個披著人皮,道貌岸然的妖。
事實證明,隻要在一個孩子最懵懂的時候橫插一腳,最為純淨的嬰孩,也會因為一句話,走上與原先截然不同的路。
時透未來睜開了眼睛,默默的注視著給自己一拳打穿的那個破洞,良久以後,才繼續閉上眼,抱著胳膊蜷縮了起來。
她需要時間。
一個……能和自己腦海中聲音和解的時間。
事情已經壞到最底部了,就算再差,也總不能將一個已經打碎的杯子攆的更碎吧。
與其尋找如何將一個碎的不能再碎的杯子黏起來的辦法,不如就用碎玻璃渣狠狠的將打碎杯子的那個人紮傷。
在閉上眼的那一刻,時透未來看見了一個穿著湛藍色和服的女性身影。
將身軀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和服,裙擺上繡著鵝黃色的菊花,腰間掛著一個同色的香包,手腕上帶著一枚銀色的鐲子。
暗紅色的長發盤在腦後,同色的眼眸如同皓月一般熠熠生輝,左眼下方還有一顆恰到好處的美人痣。
是誰……?
時透未來有些迷茫,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