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酒館中的人閒聊,是他霸占了一戶沒了爹娘的孩子的家,搶了房子,又將前屋主的三個孩子趕了出去。
漢斯站在木屋門口,推了推。
屋門很緊,打不開。
於是漢斯找到屋後一個窗戶,用乾瘦的雙臂,撐著身體便艱難地翻了進去。
顯然,這位向導,並不像是個會武藝的人。
魄羅和蕾克,在屋外,都聽到了隱約的,物品碰撞的叮叮咣咣的聲響。
“呃……漢斯叔叔他這是要乾什麼?應該不會是去拜訪吧?”
“叮叮當當的,就算是要為民除害,我也怕他一個不注意自己摔死了。”
魄羅納悶地看著那棟屋子,說道,“走吧,咱們也跟上,萬一向導被砍死了可就不太好了。”
隨即,蕾克和魄羅,就輕手輕腳地潛入而去。
與漢斯不同,蕾克和魄羅進入屋子後,也沒有發出絲毫聲音,就像兩個真正謹慎的獵人。
而一進屋子,兩人就聽到在房間內部,傳來那磨刀匠的一聲大喝——
“誰他媽的敢進老子家?看來是又想死了?”
果然,那向導偷偷進來的聲音,不可能不會被發現吧!
隨後,又是當的一聲——拔刀出鞘的聲音!
要遭!向導不會真要被劈死了吧!?
蕾克和魄羅相視一眼,順著陰影走到屋子一層的大廳側邊,在大廳中央,昏暗的燭火中,漢斯和磨刀匠相對而立。
“哦,我見過你,今天中午你跟著個獵人和狗從路上過去——怎麼?你這瘦瘦的人乾,聽了老子的傳聞,半夜來是想替天行道?”
那磨刀匠啐了一口,不屑地看著對麵那個,大腿還不如自己胳膊粗的男人。
“嗯,我覺得,你可能不止今天見過我。”
漢斯那雙無光的眼睛,卻死死盯著磨刀匠,“一年前,同樣在鎮口的小路上,你用溪邊隨手撿到的‘磨刀石’,換了我一隻鵝。”
“哦——那可是你自願換的,怎麼?你這樣的衰仔,現在覺得有勇氣,想來報仇了?”
磨刀匠一聽,更是哈哈大笑,他從來不將那些懦弱的過路人放在眼裡。
大刀一揮,就乖乖把錢財送上來的家夥——又有什麼好怕的呢?
“那獵狗要跟著你一起來,老子還怕些,你這種玩意,還覺得自己是個俠客?
窗戶都不會翻——誰給你的膽量,觸老子的黴頭!?”
說著,磨刀匠便揮起手中的大刀,揮舞著,便要向著麵前,那個乾瘦的男人劈去——
“是啊,都是你這樣的人……讓我最後一無所有。”
漢斯看著那把近在咫尺的刀,歎了口氣,卻沒有絲毫想要躲避的想法。
他隻是繼續慢慢地說道:
“我所擁有的東西,都被你們一件一件地奪走,隻剩下運氣,而在我一無所有之後,我才知道,我是個真正的幸運兒——
但那,又有什麼用呢?!”
漢斯的最後一句話,卻是吼了出來,帶著無儘的悲傷。
而此時,那磨刀匠的大刀,已經要砍到身上。
正當暗中觀察的蕾克和魄羅,忍不住想要出手的時候——
驚變,發生了!
昏暗燈光下,那磨刀匠,竟是一不小心腳步踏空,踩到地麵上,一個未加留意的玻璃碎片!
刹那間,磨刀匠重重地滑倒在地,身體與一邊的桌椅碰撞,叮咣作響——
而在刺耳噪音消失後。
磨刀匠手中那把鋥亮的大刀,已經插在了自己的脖頸間。
血泉噴湧。
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便沉悶地倒在漢斯腳下。
而直到這時,漢斯的身體,並未有過絲毫的移動!
“是啊,就是這樣……”
漢斯的語氣,重新恢複成沒有起伏的哀然,
“我的幸運讓我煢煢孑立,它不能將屬於我的奪回來,但卻能讓你這樣喜歡搶奪的人——
同樣,失去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