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趙雲容的父親趙儉隻是個掌管千人營的四品都尉,每每在她爹跟前說話連頭都不敢抬高,而趙雲容隻是個普通的官家小姐,甚至連她的郡主母親都不如年幼的她尊貴。
若不是趙儉那個小人投靠了三皇子景王背叛了燕王府,趙雲容哪有機會在她麵前擺出如此猖狂的嘴臉。
青稚壓下眉宇間的恨意,語氣平和:“橫豎我已經是世子的通房,縣主又已經跟三公子定了親,何必還逮著我一個丫鬟不放?”
私下麵對仇家,她連自稱一聲“奴婢”都不願,神態鎮靜到隱隱露出一個奴仆不該有的自尊。
趙雲容卻覺得她在蹬鼻子上臉,怒從心起想毀了她的容貌。
但一想到青稚剛才的話和前些日子被姨外祖母拒了的拜帖,她隻能硬生生忍了下來,厭惡道:“怪就怪你長了一張這樣妖媚的賤臉,讓裴淩即便跟本縣主定了親也還是對你念念不忘!本縣主怎能容許自己看中的人心裡裝著彆的女子,自然是要將你除掉。”
隻是很快她又轉而獰笑:“不過你說得對,反正你已經是世子的通房了,我確實沒有必要再對付你,因為即使我不出手你將來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一個低賤的螻蟻怎配與她相爭,她趙雲容可是得了上天眷顧重活一世之人。
她知道前世連一個眼神都不屑施舍給她的裴驚白明年冬天就會在戰死沙場,死前無妻無子,而寧遠侯府剩下的嫡子又太年幼撐不起門楣,世子之位就這麼旁落在裴淩一個庶子手裡。
隻要她嫁給裴淩,就能把寧遠侯府和整個裴氏一族拉攏過來,讓他爹秘密支持的三皇子景王再得一雙羽翼。
如此一來,等景王將來登上皇位,他爹就是新帝重臣了,而她自然更是助力新帝的大功臣。
這一世,她絕不會再為了情愛讓自己不得善終。
前世她想用利用落水和裴驚白有肌膚之親,結果那無情之人就這麼冷眼看著她沉入水底,無動於衷,最後她陰差陽錯被太孫救了。
這一失誤間接讓她爹失去了景王的信任,導致他在景王登基後不僅不得重用,反而在知天命的年紀被貶成五品小將守邊關,簡直比燕王在時還要落魄。
而她一個太孫妃嬪在公爹奪嫡失敗後更是和太孫一同被幽禁,直至病死。
她會淪落到那種境地都是因為裴驚白,這都是他欠她的!
所以她這一輩子要用寧遠侯府來助她爹得到他應有的從龍之功,而她也要成為尊貴的侯夫人,百年世家的當家主母。
青稚沒有忽略趙雲容眼裡突然閃過的勢在必得和自信,心中陡然生疑,但沒有表現出來。
她現在隻想儘快離開這是非之地,故而隻順著趙雲容的話草率道:“縣主能高抬貴手放我一馬那就再好不過,我還要去準備食材,就不打擾縣主的雅興了。”
說完不等對方回話,轉身就離開了。
直到身邊無人時,她才靜下心來思考趙雲容的異常。
趙雲容為什麼會篤定不會有好下場,就因為她是通房嗎?
不對,她那句話的意思分明是她成了裴驚白的通房才不會有好下場,可這又是為什麼呢?
思來想去也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反而隱隱生出一個詭異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