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的林一羅覺得反胃、惡心,她用力地抽回自己的手,什麼也沒說,轉身從惡毒的老婦麵前跑開了。
她想著要去找到老力,她要問清楚,他究竟有沒有替自己和丞童出頭。
而最後一個有可能找到老力的地方,就隻有李鐵那裡了。
2.
俗語總會說,人分三六九等,肉有五花三層。
儘管那時的林一羅還不叫做林一羅,可她很清楚自己是在最底層的那一塊乾巴巴的發柴的瘦肉,沒有脂肪,不香不臭,是可以任人宰割、肆意切分的連筋頭子都不配有的肉片。
以至於她走出自己的羊腸胡同都會沒有安全感,她習慣了被泥土掩埋,被泥溝環繞,唯獨不習慣去看頭頂上的天空。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硬著頭皮找到了李鐵的住處。
他住在胡同外的另一片矮房院子裡。
聽說那裡是石油工人們的家屬院,小小的一棟院子裡也分出了層級,最裡頭的那戶就是李鐵家,而平日裡跟在他身邊的那幾個兄弟也都是家屬院裡一起長大的,他們早早就輟學,整日遊逛著,打打架,收收錢,像是方圓十裡的鬣狗群。
他們之中最大的就是李鐵,22,是頭子。他有個姐姐,還沒嫁人。還有爺爺,70好幾了,癱子。全家5口擠在一戶小房子裡,惹得他母親從早罵到晚,罵家裡小,罵嫁了個窮光蛋,罵日子過的沒盼頭,罵該嫁人的不嫁該死的不死,卻唯獨不敢罵李鐵。
因為她是山東逃荒到東北的,對生男孩一直有著入魔般的執念。
就因為李鐵是個男孩,她什麼都由著他、任著他,再加上他能在外麵弄回來錢,也彆管是不是正當途徑得到的,她也覺得兒子厲害,家裡都靠兒子過日子。
更何況,他是後天啞的,被他爸帶去石油單位裡不小心掉進了水泥池子,撈出來的時候泥巴糊住了嗓子,差點堵得喘不上氣兒,從肺部穿刺擠出水來,才撿回一條命。
他是從那會兒說不出話來的。
所以他隻是啞巴,不是聾子。
而其他3個跟在他身邊的也不是打手,是從小一起摸爬滾打的發小。李鐵的存在之於他們,也如同吸油紙,吸來的都是一些有混混潛質的,還都是看港台電影長大的那一類,總幻想能靠自己的拳頭打出新的天下。
其實老力欠的也不是李鐵的錢,李鐵壓根兒沒有大錢,他是替放貸的老板去收錢,發小們跟著他,他打誰,發小們就一起上。
當林一羅找到這裡時,李鐵正和其他幾個人坐在院子裡打牌。
桌子下麵放了兩個小太陽,除了前麵是空著的,後頭和左右都圍起了塑料布擋風,也就比屋子裡麵要寬敞不少。
李鐵是背對著大家坐著的,他手裡拿著牌,嘴裡叼著煙,剛打出一張A,對麵的人就發現了他身後走來的小孩。
“誰啊?”那人眯了眯眼,盯著林一羅打量了會兒,嗤嗤笑道:“鐵哥,她來的是你家,肯定是找你的吧?你私生女都這麼大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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