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文堯的視線落在張月身上,她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隻有些不安地盯著付衡的背影,再一轉眼,就和韓文堯的視線相撞。
夜色之中,韓文堯的嘴角旁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他盯著張月說道:“彆怕,一會兒就有人帶你去見付衡了。”
張月不太自然地回應了一個笑臉,哪怕是在這一刻,她也仍舊沒有嗅到危險的氣息。
在她的認知裡,再壞也無非就是班長父母那樣的人,他們當眾打罵過張月,但也在事後有所賠償,張月在河邊走著,始終都沒有濕過鞋。
她以為付衡也和班長不相上下,終究是要被她釣上魚鉤的。
她倒是愚蠢的可憐。
7.
那晚的劫難張月很不願意再去回想,倘若彆人聽她訴苦的話,肯定也會說“你早早就談了戀愛,和你男朋友不是該做的早都做過了嗎?這種事對你來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難道你就沒錯嗎?能讓他們鑽了縫隙,肯定還是你給出了信號”、“哪個好人家的女孩會在喝多了和那麼多男人攪在一個房間裡,你遇見這種事肯定也是你有問題”……
她不想聽到這種話,也知道一定會聽到這樣的話,無疑是對她的二次傷害。
在成年男女的兩性關係上,自願和強奸是根本不能夠相提並論的,可人們往往會忽略受害者的精神創傷,隻身體受到的傷害。
如果身體還能正常行動,沒有大麵積的皮肉傷,就說明受害者完全沒有進行反抗。
倘若有魚死網破的決意,又怎會被施暴者得逞?
歸根結底,還是受害者不夠堅定,那麼強奸一說就無法成立,很有可能會在發生的過程中達到“共識”,從而形成了一種自願的情況。
事情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沒有人能夠感同身受。
張月在事情發生後也曾哭訴著請求付衡不要把拍攝的照片和視頻傳播出去,即便受害的是她,可她能做的隻有懇求,壓根不敢有任何指責。
而對張月進行過折磨和虐待的付衡反而還能繼續淩遲她的精神意誌,威脅她日後必須事事順從他,否則這些不雅照片就將成為割斷張月喉嚨的利刃。
張月絕望而崩潰,但她不敢和任何人提起這件事,結束聚會後也隻是將自己關在寢室裡睡得昏天黑地,企圖以此來逃避殘酷的現實。
唯一肯詢問她經曆了什麼的人,隻有丞童一個。
是丞童敏銳地發現了蹊蹺,她是真的擔心張月的狀態,張月從她身上感受到了真誠的關心。
其實張月知道不應該把這件事告訴丞童,以丞童的性格,她總是非黑即白,凡事都要尋求公平,奈何有些人從出生的那一刻就活在地獄之中,怎配談論公平二字?
可憑什麼要張月獨自承擔世上的不公?
倘若可以抓住救命稻草,張月不在意會否把對方一並拖進深不見底的沼澤。?…。。
隻要她能爬上岸,隻要她自己不是最慘的那一個。
張月將事實的一部分告訴丞童的原因,不過是希望能將痛苦轉移罷了。
她根本沒有說出實情,就隻是告訴丞童:“我被付衡強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