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廂裡,張月突然從窗口看到有熟悉的身影衝到送行的人群裡不停跳躍,大聲地喊著“張月”兩個字。張月急忙探出頭去想要回答他,可是客車已經開動,越開越遠,張月終於還是沒有喊出“徐銘澤”這三字來,而是回到座位上,閉上眼的瞬間流下了淚。
他會來,為了什麼來,這些對張月已不再重要。
她已經不打算再做備胎了。
從今以後,她隻選擇對自己有利的,不再為不珍惜她的人付出了。
7.
張月時常會陷入一種難以名狀的沉思之中。街角霓虹燈的閃爍,與遠處破敗小巷的幽暗形成了鮮明對比,就像是她內心深處對人性複雜多變的直觀感受。
她發現,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似乎總是被一層看不見的薄膜所隔絕,這層膜,名為“虛偽”。
尤其是在貧窮與富有的鴻溝之間,這種虛偽更是被無限放大。
每當她穿梭於那些有錢人中間,目睹著他們麵帶微笑,卻在背地裡算計著彼此的財富與地位時,她的心就像被一把無形的利刀輕輕劃過,留下一道道細微卻難以愈合的傷痕。
而在另一邊,是那些為了生計日夜奔波,卻依然保持純真笑容的窮人,他們的世界簡單而直接,卻往往因為生活的重壓而不得不向現實低頭,這樣的對比,讓張月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痛楚。
這種痛楚逐漸侵蝕了她原本純真無邪的心靈,讓她的價值觀在成長的道路上發生了劇烈的扭曲。
她開始懷疑真誠與善良是否真的能在這個世界上找到立足之地。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份懷疑像野草般瘋長,最終將她內心的道德天平徹底顛覆。
以至於她在最後出賣了丞童。
對她而言,既是解脫,也是背叛。
但當她真正邁出那一步,張月竟發現自己能夠心安理得地接受這一切。
然而在這份看似幸福的背後,卻總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霾,那是對丞童的愧疚,是對自己曾經純真歲月的懷念,更是對人性深處那份難以名狀的虛偽與冷漠的深刻反思。
但即便如此,張月也未曾讓自己沉溺於悔恨之中。她學會了用忙碌與物質來麻痹自己,用社會所認可的成功來掩蓋內心的空虛與不安。
隻是偶爾,在某個寂靜的夜晚,當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在她逐漸衰老的臉龐上時,她會輕輕地閉上眼,讓那段被扭曲的成長記憶,如同潮水般湧來,提醒著她,曾經的自己,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而這一切,究竟是幸,還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