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大學城咖啡廳外。
一名穿著華袍,手拿輕扇的中年男子看著眼前不然煙塵的美麗女子,眼神之中是充滿了恭敬:“感謝教主救命於我,這個咖啡廳我已經盤下來了,您的計劃可以實施了。”
女子點點頭,她突然輕笑了起來。
“過了千年的情感還能保持原狀?周蓬蒿這個賤男人居然活的如此滋潤?顏子涵和孟佳凝你們是不是一根筋,就喜歡圍著他轉是吧?我要讓你們嘗嘗失敗的滋味。”
中年男子抓耳撓腮,這個顯然是他不便乾預的事情,聽到孟佳凝的名字,他心中一驚,卻是不敢多嘴,肅立一旁。
女子抱著一把大提琴從黑暗之中緩緩走出。她一身紫色長裙,顯得身姿婀娜曼妙,長得極其地漂亮,就像是一個混血美女一般,眼神之中帶著淺淺的笑意。
此刻行走之間,宛若一個抱著古琴下凡的仙子。
中年男子是慈航靜齋的外門弟子,它給自己起了一個劉大錘的名字。
而這女子,乃是當年的慈航靜齋第一美女秋意涵,此刻的她化名趙小曼。
1400年前的那次靜齋暴亂之後,曆經屈辱的她被白狐一族的人救下來,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歲月。
你用儘了全力,甚至不惜引入了外敵,卻沒有影響到你的對手分毫,這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悲哀。
“教主,你看看。”劉大錘看到她,臉上布滿恭謹的笑意,把手中的iPad,抖抖索索地遞了過去。
趙小曼隨意地拿過來一看,片刻之後,唇瓣微微張開,露出了驚訝的神色,“這周蓬蒿好大的膽子,一個宿舍竟然混進了天藍人和天蛇人不自知......好在此刻他們對他還沒有惡意,不然的話...”
她的麵色一凜,微露殺意:“不過,如此也好,讓他們先狗咬狗一番!”
令人意外的是,趙小曼竟然是說出這樣的話。劉大錘自然知道這教主當年受辱太重,存了報複之心,這也是無可厚非。他心中矣歎:“當年的蓬蒿,的確是沒有儘到一個男友和慈航靜齋弟子的本份!
從那個迷宮出來,進入現世之後,趙小曼得到了白狐人的授意,也有她自己的執念,這裡麵唯一的名字就是周蓬蒿,周蓬蒿,周蓬蒿。
說三遍,才可以抵消掉她心中無限的恨意,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個合格的演員,但是她想把這一世的戲份演好,演合格。冤家,你可還記得慈航靜齋否?”
趙小曼默默念叨,嬌俏的臉上湧現出一種無力感...
“孟波,我勸你不要趟這趟渾水,有的事情是你這個層級所無法想象,也不能改變的。你當著沒看見原路返回吧。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和天珠殺人案沒有一丁點的關係。事實上,我也是市刑偵協會的顧問,破案也是我一直的目標。”身子前傾,明顯有些氣力不支的夏天海看著眼前的男子,有些疲憊地說道。
剛逃過的那一槍讓夏天海心有餘悸,是不怕你多強的穿甲D,對方早早地在對麵的爛尾樓埋伏,像是預知自己即將逃往這個方向,那一槍是直擊要害,要不是自己被突然的鏡子反光做了一個閃躲的應激反應,就要交代在這裡了。夏天海沒有想到查案會凶險到這個程度,此刻的他喘著粗氣,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地道。
“你既然是他們的顧問,為什麼執法協會還要我來臥你的底?真的是為王冕讓出一個位置,臥了個寂寞麼?”滿腹疑惑的孟波的眼神死死地盯著夏天海的手臂,那分明在顫抖,在這顫抖的源頭上還有一把鮮血淋漓的匕首。
不難想象剛剛的夏天海不知道是遭遇了什麼。
有狙擊,還有冷兵器的進攻,對付一個大學生,真的需要這麼複雜麼?
夏天海的身份真的就一個刑偵的顧問這麼簡單,人家需要用大炮打蚊子麼?孟波的心裡滿是疑惑。
“孟波,起開,天海,我信你。”匆匆趕赴的戴景倫對孟波的遲疑很不滿,上前一步一把扶住了夏天海搖搖欲墜的身軀,粗略地一檢查,不無擔心地道:“你的傷勢很嚴重,要不我先送你去醫院?”
“我怕對方還有後手,這件事情我得查清楚。貝貝不能枉死,我嬸子也不能。天啟湖的天色可以變,但是天不可以。”夏天海咧了咧嘴,按著傷口的暗藍色鮮血目光閃躲地道。
在這一刻他篤定了自己的判斷,當戴景倫和孟波這些無關學生到場之後,對方反而撤銷了對自己的追殺,那麼可以肯定的一點就和最近自己查的噬心蠱案件無關,不是報複,應該和自己天藍人的身份有關,他有些歉意地看了戴景倫一眼,這是利用了兄弟們的善良,但是對於孟波,他卻沒有一絲的愧疚,這小子和自己是發小,卻無時無刻不想著針對自己,真是其心可誅。
他真的就是代表市刑偵協會麼?這眼神有些不對勁,一會離開之後,我要去讓秋辰調查一下他的身份。
“天海,怪不得那些刑偵協會的人都說你可怖,你是早知道我的身份了是吧?跟我玩的捉放曹的鬼把戲?”孟波的聲音有些顫抖地道。
知道你的身份那又有何奇之有?你的出現如此地突兀,一個研究生絞儘腦汁擠進我們宿舍,又數次跟蹤於我,稍微動點腦子的都該有所懷疑吧。我畢竟是推理社的成員,這破案塔前三層敢於對社會公眾公開,一則是自信的表現,二則也是通過社會這張大網絡來給我們提供信息,要知道你孟波的信息那有何難?我還知道你被女朋友高瀾給甩了,要是我說出來真正的原因你要驚訝地吐血吧。
夏天海一臉淡定,不置可否,隻是輕輕地咳嗽了兩聲道:“其實吧,趙家集那種小地方出個公務員也不容易,從你出現在宿舍的第一時間,我就知道你是為什麼而來的。你們懷疑我也不無道理,畢竟我兩次都比你們早到了案發現場,後來攝像頭還找到了我的背影。不過,你們偵破的方向出了問題,我是一個刑偵愛好者,又是受害人的家屬,我萬無是凶手的可能。”
孟波劍眉一揚,並不搭理他。他的問題簡單而直接,直視夏天海的眼神:“天海,我們是發小,直言不諱地問一句吧:胡筱雅是不是你殺的?”
省卻了寒暄,這是直接的交鋒,是短兵相接,沒有一絲一毫的怯懦和退卻,孟波揚聲道:“我是一個小捕快,也不是一個會平白無故放棄追尋答案的人,證據我可以慢慢找,但是我期望你能看著我的眼睛與我對話。”
“孟波,你這一套已經老了過時了,現在的嫌疑人很職業,眼神是可以偽裝的。我嬸子那女人雖然不太檢點,但是她是我的長輩,也罪不至死,我怎麼會無故殺她?我之所以在你們前到達案發現場,也是破案塔裡出現了新的線索,所以我才跟著線索查了下去,這才中了他們的圈套。”
話音未落,夏天海突然身形一動,抓起那把帶血的匕首,一揚手,匕首帶著氣勁飛出,如同一道白虹,打向了孟波的肩胛。
孟波身形巨大,動作卻是不慢,一偏身軀很快地躲了開去。
“老二,你這是做什麼?都是自己人!”戴景倫搶前一步上前阻攔,卻被他推向了一邊。
夏天海氣喘籲籲地道:“老五,我不在的日子,持續關注破案塔,我需要你的情報支援。還有離這個胖子遠點,跟這缺心眼的貨在一起,他被雷劈的時候容易牽連到你。”
孟波一皺眉頭,知道夏天海方才那淩厲的攻勢也就嚇嚇自己,連匕首都是刃口朝內的,他皺了皺眉頭繼續道。“天海,不要不識好人心,我們是來幫助你的。”
夏天海憤怒地道:“滾遠點,彆耽誤老子查清真相。這是最後一次的警告。”
“夏天海,你這是赤果果的人身攻擊。”
“這年頭還臥底,讓人笑掉大牙,不知道執法協會的頭頭腦袋裡都裝了些什麼...找了你這個貨,他們這麼愚蠢,怪不得24年前的案件都破不了。”
“破不了不是沒有動,據我們的線索,你就是所謂的真相,至少接近真相之源頭。”
“白癡!你給我滾,我聽到你的聲音就煩。”夏天海的匕首又是往前一劃,這一回的動作快了不少,刃口也變了方向。
孟波又機敏的一閃,避開了他的攻擊。
夏天海瞄準的還是自己的肩胛,還是沒有下死手,而且遞過來的雖然是開刃的那一邊,很快又轉了過去,嚇唬的意味還是比較強。
他在孟波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澎湃的內力。就在他閃避的這一刹那,夏天海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然後退進了附近的一處隱秘樹林中。
孟波動作稍慢,起身欲追,卻被戴景倫有意無意地擋著路,拖延了好一會。
他雖然壓低了聲音,但是難掩其中的憤怒:“我問你,你和我接近是不是為了套我的話,找老二是嫌疑人的線索?大家都是兄弟,這麼做你不嫌太卑鄙了麼?”
“景倫,任務在身,不便多言。等這件事了了,我會當麵向你道歉。”
“不必了,蓬蒿說過一句話,我深以為然。我們這些人生性愚鈍,不和彆有用心的人交朋友,以防被出賣。”
“?老五,你這是妨礙執行公務,是違法行為。”孟波急眼了道。
“哦,違法了,那你來抓我啊!”戴景倫是寧折不彎的個性,他死死地卡在孟波追擊夏天海的路途之上。
孟波鬱悶至極地看了他一眼,眼睛瞪得溜圓,卻也是無可奈何。
雙湖公園除了兩個人工的死湖之外,這裡綠化麵積驚人,不遠處就是一片灌木林,個把人進去那是立馬會消弭了影蹤。
孟波好不容易擺脫了戴景倫沿著夏天海逃離的方向追擊。在裡麵轉了好幾轉,感覺自己人竟然是一直在沿著看不見的台階在往下走,經過了大約三百米左右,眼前才豁然開朗。
這裡很是突兀地出現了一座依湖而建的古典建築。
納尼?
什麼情況?水底世界麼?消弭的城市?還是數百年前的古城堡?跟在他身後的戴景倫也是一臉的黑人問號,二人彼此看了一眼,然後不約而同地繼續向前走去。
無論是臥底還是湖大百曉生,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主。
此際,天啟湖餘寒未儘。雙湖的底下世界有些冷,水底的空氣煞是稀薄,這些建築仿佛老早就建於這人工的湖底,都有著極其怪異的造型。其中的一大半嵌入了湖底,入手處有一並不顯著的開關,孟波輕輕一觸,建築像是被打開的潘多拉盒子,一角邊微微露出了湖麵。
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個蛇形的怪物一般。
蛇形!?還是綠色,這造型和周蓬蒿腳後跟那玩意倒是有些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