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花園裡一片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尹幽月身上。
等待她回答第二第三題。
直到現在,他們亦不敢相信,尹幽月真的可以將剩下兩道題的答案說出來。
“第二題,腎臟若是一個衰竭,另一個完好,隻要摘除壞的腎臟,便能活命。若是兩個腎臟都壞了,有一種方式,也許能讓人活命,那就是換匹配的腎。然而第二個辦法幾乎無法實現,因為無法檢驗誰的腎才是匹配的。至於第三題,其實還是和第一題同個道理,被鉚釘刺傷的患者,他接觸到的鉚釘因是鏽跡斑斑,且傷口有些深,他非但沒有讓傷口通風,甚至緊緊裹住,導致感染發炎,失去性命。玉玲夫人,不知我可有哪裡說得不對?”
哪裡不對?!!
哪裡都不對好嗎!
眾人都快被尹幽月驚世駭俗的話嚇瘋了。
第二題她竟然說要摘除身體的內臟?
這比仵作還要可惡吧!
仵作隻是剖屍檢驗,她卻要讓患者變得不完整!
還有啊,換腎又是什麼殘忍的招數,尹幽月怎能隨口胡謅這麼可怕的事!
第三題也是答非所問,就算傷口發炎,為什麼卻會死人,不應該最多是廢一隻手嗎?
眾人此時全都瞪著尹幽月,心想幸好沒有外人聽到尹幽月剛才的話,否則他們這些大夫,都會被安上劊子手的名號了。
有人實在忍不住訓斥出聲:
“尹幽月小姐!你若是不知道,便老實承認即可,為何要嘩眾取寵,說出這等不靠譜的答案,就說摘除腎臟,你的意思是想開膛破肚嗎?人開膛破肚了,豈能繼續活著!”
“沒錯沒錯,玉玲夫人,此乃尹幽月小姐一人的見解,與我們沒有絲毫的乾係,請您不要太生氣。”
他們都怕龔玉玲被尹幽月的話激怒,趁機撇清關係。
尹幽月沒想到這些人如此搞笑,龔玉玲都還沒出聲,就已經迫不及待地踩她一腳了。
她目光淡然地看著龔玉玲:
“玉玲夫人,我所說的皆是可驗證之事,然而憂患性命之事,我不便示範。您若不信,我亦無話可說。”
龔玉玲原本也瞪著雙眼,帶著不敢置信看向尹幽月,好似真的很生氣一般,彆人會誤解也正常。
無人得知,龔玉玲此刻心中有多激動,隻剩下一顆腎臟也能活?還能通過更換內臟的方式讓人活下來?!
即便這話聽起來如同天方夜譚,但見尹幽月鎮定自若的模樣,便知對方定是有了七八成的把握,才敢說這種話。
她還有許多想要問尹幽月的問題,但三皇子還在身邊,龔玉玲不能暴露。
她隻是微微點點頭,評價一下尹幽月的答案:
“雖尹小姐所說的答案,聽起來的確有些匪夷所思,然這種辦法並不是不可取,眾所周知,人的腎臟的確有兩顆,且都是同樣的功效,就如我們的眼睛或者耳朵,聾了或者瞎了一隻,還有另一隻能繼續使用。當然,在座的諸位也清楚,一隻耳朵或者眼睛,自然會有不便的地方,隻剩一個腎臟雖然能活,身體卻會變得虛弱一些。”
龔玉玲這話,無疑是在讚同尹幽月說的答案是可行的。
若是彆人這樣說,他們早就嚷嚷開了,龔玉玲夫人親自肯定尹幽月的答案,讓他們的臉都如同被狠狠打了十幾個巴掌一般,又熱又紅,不少人險些找個地縫鑽進去。
“那第三題呢?隻因一個傷口便死亡,這患者定是還有其他沒有檢查出來的病症,不可能真的因為那個傷口便死了吧?”
有幾個依舊梗著脖子堅持尹幽月是在胡說八道。
“其實第三道問題,亦是我最疑惑的問題,當初這名患者,我親自驗了他的屍體,沒有任何其他傷口,內臟也健康,沒有中毒現象。唯一的異常,便是他的傷口深可見骨,他用布緊緊包好,死的時候傷口已經潰爛。尹小姐,那名患者會死,是因為傷口上沾了臟東西嗎?”
尹幽月無法解釋清楚,會死的患者是因為得了破傷風而死,畢竟這個年代,並不知道什麼是細菌。
她隻能用通俗易懂的話來解釋,“也可以這麼說,像鏽跡斑斑的臟東西,若是包的越紮實,它越容易引起患者的傷惡化,甚至影響性命。”
尹幽月這話實在讓人難以理解,可龔玉玲卻連連點頭,似乎想通了什麼,感慨道:
“難怪他們會死,原來真是因為那種鏽跡導致的。實不相瞞,我自行醫以來,遇到了三個這樣的患者,同樣是因為手上或者腳上有個小傷口,可奇怪的是,都在五到八日之內突然死了,傷口也惡化的很嚴重。我一直無法想通,為何一個小傷口,會引起致命的後果,他們唯一相同的點,都是被鏽跡斑斑的刀槍或者鉚釘所傷,傷口都有些深,但本不該致命,卻全都死了。”
龔玉玲的話音還未落下,在場眾人的臉色都已經憋成了豬肝色。
他們實難想通,為什麼尹幽月就這麼能如得了龔玉玲夫人的眼,好似她說什麼都是對的!
最難以理解的,按龔玉玲此時的態度,怎麼看都會給人感覺,尹幽月的醫術,甚至超過了龔玉玲夫人。
他們越想越覺得莫不是這裡麵有什麼貓膩,該不會尹幽月和龔玉玲夫人之前便認識,故意設下這個宴會,就是為了打開尹幽月的名聲,龔玉玲夫人好順理成章地收她為弟子吧?
一旦想到這一點,他們便覺得自己猜到了真相,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