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陰暗的小巷儘頭,兩道穿著白色長袍的身影相對而站。
謝錦珠把人直直逼到牆根底下,看著對方宛如白日見鬼一般的驚恐,覺得非常可笑。
誰都以為她是女扮男裝的秘密被人發現後,羞憤之下跳了池塘尋死。
而原主為了保護這個男人的身份,從頭到尾守口如瓶,哪怕打聽到她想跟人私奔的謝五妮都隻知道是個野男人,並不知對方的真實身份。
所以在原主被人發現從池塘裡撈出來,再緊急送回村中的謝家,隨著秘密的揭穿鬨得沸沸揚揚,都沒有人懷疑到底哪兒不對。
可隻有謝錦珠自己知道,在被扔進池塘製造跳水自溺的假象之前,原主就已經被人勒斷氣了。
原主身為女子喉部平整毫無弧度,這樣是會露餡的。
所以穿的衣服都是王氏親手做的,領口比尋常人穿的高出很多。
過高的領口把脖子上的勒痕擋得嚴嚴實實,隻要原主一死,死無對證的情況下,誰都不知道發生過什麼。
可謝錦珠活了。
她既然是活著,就必須向該找的人討債!
謝錦珠譏誚道:“蘇偉勝,你這是要拿著我的銀子去哪兒呢?”
蘇偉勝鐵青著臉咬牙:“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根本就……”
“你是不是忘了,我手裡還有你寫的信?”
謝錦珠打斷蘇偉勝的無力辯解,微妙道:“你該不會以為我真的把那些東西都燒了吧?”
如果說原主是狼心狗肺,那蘇偉勝就必然是那個與原主合謀為奸的黑心狡狽。
蘇偉勝知道了原主自爆的女子身份後,又貪戀於原主的好顏色起了色欲,又不想為此毀了自己的名聲。
所以哄著原主把來往的書信都當自己的麵燒了,想的就是死無對證。
原主的確是被哄住了,不過……
謝錦珠忍不住在心裡罵了聲蠢貨,滿是憐憫地看著臉上再度變色的蘇偉勝說:“書院的人認識你的筆跡吧?”
“你說我要是把那些東西拿到了書院去,鬨到了公堂上的話,那你……”
謝錦珠小小抽氣:“那你豈不是就徹底完了?”
讀書人最重名聲,清譽一毀,那就什麼都沒了。
就算不知道謝錦珠說的證據是真是假,也不知道謝錦珠為何性情大變,但無論如何,他都不敢賭!
蘇偉勝左右飛快地看了一眼確定四下無人,再一看謝錦珠脖子上的刺目淤痕,惡念似野草一般瘋狂生長。
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蘇偉勝強行定下心神,故作鎮定地打開門說:“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我都是有苦衷的,進去我跟你解釋了你就知道了。”
謝錦珠一臉信以為真的欣喜,微笑道:“可以啊。”
眼看著謝錦珠真的抬腳往裡走,蘇偉勝垂眼斂去眼底的惡意,飛快關上了門。…。。
門板隔開了外頭可能的視線,蘇偉勝佯裝扣門,抓住門後的一根棍子握在手裡:“你我相識一場,我其實不想這樣的。”
他明明已經確認過謝金柱是斷氣了的!
可恨的是這人居然還活著!
蘇偉勝走到謝錦珠的麵前,擠出一抹獰笑:“這都是你逼我的啊。”
“去死吧……啊!”
蘇偉勝猛然舉起門栓發難的瞬間,謝錦珠毫無征兆淩空一腳踹中了他的腹部!
謝錦珠一腳把人蹬成了斷線的風箏,低頭看著滾落到腳邊的棍子,笑得非常滑稽。
“你還真是狗愛吃屎離不開屎盆子,死性不改啊。”
殺了她一次不夠。
現在為了滅口,還想殺第二次嗎?
謝錦珠腳尖一勾任由棍子落在自己手裡,比劃了一下麵露譏誚:“可惜你好像想錯了一些細節。”
原主是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的廢物草包。
謝錦珠不是。
想她上輩子除了賺錢和做實驗,業餘愛好就是拳擊散打自由搏擊。
痛毆區區一個豆芽菜書生……
從睜眼就一直在為原主的愚蠢而憋著的火,現在不撒找誰去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