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錦珠低頭揉墨團的同時,頭也不抬地說:“敲都敲了,咱們晚上炒雞蛋吃?”
謝小七早就習慣了這一幕,深深地看謝錦珠一眼,冷冷的:“我看你就是嘴饞的毛病又犯了。”
“想吃自己做,現在沒人伺候你。”
謝錦珠百口莫辯地看著謝小七放下碗就走,半晌後哭笑不得地繼續揉墨。
等加進去的東西完全揉進墨團,謝錦珠拿出準備好的樹樁和棍子開始捶墨。
墨團要經過難以計數的用力捶打,煙膠才可以完全融合,融出流暢絲滑。
而這個過程不可以偷懶,也不可以省力氣。
謝錦珠一邊鉚足了勁兒捶,一邊翻轉墨團,等胳膊都酸軟到沒法使勁兒了,捧著辛苦得來的墨團開始下一步。
分切壓墨。
從墨團上揪出一塊,揉搓成長條塞進小小的木盒。
木盒上方是謝錦珠自己做出來的壓杆,被固定的一端壓著院子裡那個巨大的石磨盤。
借助磨盤的重量,謝錦珠坐蹺蹺板似的,坐在大木棍上反複捶壓木盒。
墨條在盒子中被捶壓成型,倒出來就是一塊緊實的墨錠。
做好的墨錠放在鋪了紗布的篩子上風乾,謝錦珠又去重複以上流程。
篩子裡的墨條鋪出一小層時,外出做工的人陸續進門。
謝大伯圍著篩子轉了一圈,聯想起之前忍痛買的墨塊,驚奇道:“這就是你做的墨?”
他不識貨,也看不出好賴。
不過這黑乎乎的長條,看著倒挺像是那麼回事兒!
謝錦珠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是。”
“等把這些墨條都壓好,再雕一下描個樣子就差不多了。”
正兒八經的鬆煙墨其實還要加麝香之類的香料,甚至是加金粉,以保證色味都雅,這才是讀書人追求的雅致精品。
但謝錦珠賣書的銀子非常有限,買完了那一丁點兒鹿角朱砂,就真的一文不剩。
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是耗儘全力了。
謝大伯注意到謝錦珠累得臉都白了,對謝錦珠十幾年的溺愛,不受控製地死灰複燃起一丟丟:“放著我來。”…。。
謝錦珠本來想說自己也可以。
可看到謝大伯巨力之下出奇跡,一把壓出了自己十次都比不上的效果,佩服地豎起了大拇指:“大伯很強。”
謝大伯失笑道:“這點勁兒算什麼?”
“你大伯在碼頭上一次能扛三百斤的麻袋,一天能扛不少呢。”
謝錦珠由衷佩服的同時微微歎氣。
要不是被原主吸血得太狠,謝大伯其實也熬不出這一身力氣。
謝錦珠手上的活兒暫時交給謝大伯,自己也沒坐下休息,反而是拿起被壓成長條四方的墨條準備雕刻。
她現在買不起專用的刻刀,索性自己打磨了一塊小鐵片湊合用。
趁著墨條水分沒乾正好下手,謝錦珠的手上動得飛快,很快就在墨條上留下了想要的痕跡。
蘭花竹子最簡單,隨手幾筆就可以成型。
謝錦珠專心雕著手上的東西,連謝老太在自己的眼前身後來回晃蕩了好幾趟都沒察覺到。
謝五妮不耐煩地推了她一下:“跟你說話呢,聽不見啊?”
謝錦珠閃避不及鐵片狠狠滑過墨條,看著走向扭曲的線條木著臉仰頭:“你知道自己剛才毀了什麼嗎?”
謝五妮一臉莫名:“你說什麼?”
“這塊墨的品相被你摧毀了。”
謝錦珠放下墨條,心平氣和地說:“所以等我賣了錢回來,就不給你買新衣裳了。”
“嗬。”
“就你?”
謝五妮不屑道:“指著你賺錢給我買新衣裳,我還不如自己去扒了樹皮納鞋底!”
謝錦珠對她的諷刺充耳不聞,站起來洗手。
等謝五妮說到自己用樹皮也可以納鞋底時,謝錦珠平靜道:“那記得配一身草裙。”
“一身綠油油的,走在哪兒都可好看了。”
“謝錦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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