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寶托著下巴說:“我看見他們親親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一點都不講究。”
十二娘黑了臉,瞪著門邊上褪了色的門神圖磨牙。金寶又拉拉她,“十二娘,彆擔心,世界上肯定有不看外表的男子。就算以後你嫁不出去也沒關係,我一定會把你當親娘養著的,等你老了,左鄰右舍都羨慕你有個好兒子。”
十二娘哭笑不得,給她養老?等金寶這小子變成老頭了,她也不會老,到時候還不知道誰給誰養老呢。
“我年輕時候,追我的人多了去了,我嫉妒個甚。“
金寶心裡嘀咕,怎麼都喜歡說這種話,他娘從前也愛說‘娘年輕時候怎麼樣怎麼樣’,也說自己是個大美人,可是他的記憶裡,娘一直就是病的隻剩一把骨頭的樣子。算了算了,既然她們都這麼要麵子,他也不能露出不相信的表情,否則肯定要生氣。
“對,十二娘可美了,都是彆人沒眼光。”金寶儘量誠懇的說。
十二娘揉了一把他的腦袋,不想跟他繼續說了,小屁孩子懂什麼。
她們在這裡談論昭樂沈青柯,卻不知那邊兩人也在談論她。沈青柯正信誓旦旦的對昭樂說:“那肯定不是兮微上仙,我雖未見過她,但是叔父與我提起過許多次,叔父口中的兮微上仙清冷傲然,不喜凡俗雜事,對陌生人毫不在意,心性堅定且正氣凜然,眼中揉不得一粒沙子。”
“可是這位十二娘。”沈青柯搖搖頭,“她根本沒有一處與兮微上仙相同,舉止粗魯不講究,許多時候還很魯莽隨意,你自己也見到了,她路上見了不平之事,根本不會多看一眼,如果換了兮微上仙,她怎麼會視而不見?我不明白,昭樂你為何覺得她是兮微上仙。”而且人死終究不可能複生,這一句,沈青柯沒有說。
昭樂緊鎖眉頭,“我不知道,隻是直覺。她確實和師父沒有相像的地方,但我的直覺告訴我,她是我很熟悉的人。”
沈青柯歎氣,將她攬住,勸道:“你是一直以來都太在意你師父的死了,這麼多年你仍舊不肯相信她已經死了的事實,去刺殺你大師兄也好,毫無理由的覺得她是你師父也好,都隻是你的執念。昭樂,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究竟要多久你才能放下這件事?”
昭樂拉開他的手,扭頭,冷聲道:“等執庭和則容死了,我才能放下。”她說完就要走,沈青柯隻能巴巴的跟在她身後。
“十二娘救了我,你彆對她抱有那麼大的敵意。”昭樂忽然扭頭跟他說。
沈青柯委屈,“不是我對她抱有敵意,而是她看我不順眼,你難道沒看到她的眼神?我敢肯定,要是有機會,她說不定都想打我一頓。”
昭樂想也不想:“怎麼可能,她隻是對陌生人警惕了一點。我看不出她的底細,但我覺得她的修為說不定比我還高,至於她的年紀,我也不確定。所以你下次見到十二娘,客氣一些,她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沈青柯煉丹天賦極好,還是沈家嫡支公子,不管是在沈家,還是在仟花佰草殿,從來沒人敢惹他,甚至在瀛洲仙山,因為叔父疼愛他的原因,也無人敢怠慢他。到哪裡他都是個驕傲的小公子,尋常人他都不屑跟人說話,從小到大他就沒怕過誰,脾氣大的叔父都製不住他,可偏偏遇上昭樂。沈青柯偷偷喜歡了她那麼久,好不容易才兩情相悅,他哪裡敢真惹人生氣,所以現在雖然很不情願,但昭樂這麼一說,他還是答應了。
答應是答應了,沈青柯心裡還是憋屈,“反正事情都解決了,也不好再一直跟她們一道,不如,我們明日就走吧?”
昭樂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點頭。她也明白那個可能性微乎極微,隻是不肯死心。現在看來,確實也不好一直和十二娘她們一起,是該走了。
三人之中,做決定的是十二娘,往哪裡走,在哪裡找吃的和水,住在哪裡,她都很有經驗。金寶雖然是流落到降噩城,但他來時走的是另一個方向,那邊雖然荒涼,一路上還是有城池的,哪像這條路,荒涼的好像沒有人煙。要是讓金寶一個人往這裡走,他覺得自己估計很快就會迷失在沙漠中餓死渴死。
至於昭樂,她幾乎是對一切都毫無經驗,雖然她已經努力幫忙做一些事,但總是會幫了倒忙。
“行了,你先坐到一邊去等著吧,馬上就能吃了。”十二娘接過昭樂手中烤成焦炭的根莖,對她說。
昭樂在旁邊站了一會兒,還是坐在一邊的火堆上等著。金寶手裡也拿著一塊根莖在烤,見狀樂顛顛的說:“還仙人呢,什麼都不會略略略~”
十二娘:“金寶。”
金寶馬上閉了嘴。
十二娘看了看火堆對麵的昭樂,覺得她神色冷漠,其他看不出什麼,也不像前兩天那樣被金寶說兩句就生氣了。昭樂除非必要,並不和她們多說話,十二娘也很少主動和她說話,畢竟從前相處了那麼久,她擔心自己一不小心露了餡,那可就不妙了。她隻想把昭樂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想辦法給她把身上那封住丹田靈脈的極寒靈力給散去,然後她帶著金寶繼續找個地方安安穩穩開自己的小店。
可是誰知今日,昭樂忽然主動尋她說起話來。
“我覺得,你對我很好,為什麼?”
十二娘聽了這話,瞬間感覺自己腦袋疼起來。
昭樂等了一會兒見她沒回答,又問:“我和你的交易隻是口頭交易,我現在還什麼都無法給你,但是你卻這麼乾脆的離開降噩城,還耗費這樣大的精力,幫我掩藏蹤跡,你好像很相信我,並不怕我事後反悔。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