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許王府邸。
穿著一身淺縹色衣衫、看著像一名中年文士的許王許承元,坐在書房中央的扶手椅上,輕輕摩挲著手裡的傳訊玉符。
半晌,他麵色沉凝地取出腰間的另一枚傳訊玉符,給對方傳去一條訊息。
許承元:[這次出行遇到了邪魔,怎麼也不與我說一聲?]
不出片刻,他便收到了回訊。
許姝:[季城主把消息報到你那邊去了?主要是這事也談不上危險,感覺沒必要讓父親太掛念。]
許承元微抿嘴角,又迅速將其收斂。
其實關於邪魔的事,他早在幾日前便已知曉。
他從頭提起,隻是為了順利過渡到下一個話題,不至於引起對方的警覺。
許承元:[聽說你這次表現不錯?]
許姝:[那是自然。]
許承元:[似乎還有個叫趙安的修行者表現也不錯,幫了你們大忙?]
許姝:[對。]
許承元看見這條訊息,微微皺眉。
沒有著急,也沒有刻意回避話題。
不像是心裡有鬼的樣子……
他想了想,又傳去一條訊息。
許承元:[是個可造之才?他為人如何,可有什麼陋習?]
許姝:[不清楚,不熟。]
有問題!
許承元立馬正襟危坐了起來。
不熟你們還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地待在一起?
不熟你還在臨行前,儘心儘力地幫人家獲取好處?
他突然感覺心有點痛。
女兒終究還是長大了。
父女之間也終於有了隔閡。
許承元:[那沒事了,路上小心。]
許姝:[嗯,父親也保重身體。]
瞧瞧,多好的女兒啊!
許承元感覺心更痛了。
沉思許久後,他傳訊給了自己的二兒子,讓對方過來書房一趟。
片晌,一名身姿挺拔,豐神俊朗,同樣像一名文士的青年男子,走進了書房。
“父親。”許君佑低頭行禮。
許承元擺擺手,將帶有季城主訊息的傳訊玉符丟給了他:“你先看看這個。”
許君佑屈指壓住傳訊玉符,感知到其中的訊息,瞬間皺起了雙眉。
三息後,他抬起頭:“小妹她……”
“說是與這趙安不熟。”許承元氣哼哼的,態度猶如在告狀。
許君佑沉默片刻,問道:“父親的意思是,讓我去跟小妹談談?”
“談什麼談。”許承元冷哼一聲,抬手指了指夢陽城所在的東南方,“你親自去一趟夢陽城,見見那個趙安,看看他是什麼來路。”
許君佑聞言,有些遲疑:“這樣不好吧,若是讓小妹發現了……”
許家的人都知道,在他們許王府,許王許承元的地位,隻能排第二。
第一自然是許姝。
沒有人能欺負許姝……許王也不行。
“隻是讓你過去看看,又沒讓你去殺人,有什麼不好的?”許承元瞪了自己的二兒子一眼,“若是那趙安不行,你直接把他打發了,彆再讓他跟姝兒聯係了。”…。。
“呃……”許君佑思慮數息,猶豫著問道,“可若是他行呢?”
頓了頓,他又補充一句,“我的意思是,他各方麵都表現得令人滿意。”
“沒長相,沒實力,沒背景又沒地位,行什麼行啊!”許承元沒好氣地說道,“不管行不行,都給我打發了!”
許君佑:“……”
五息前你可不是這麼說的啊。
真不怕小妹知道以後不理你?
“還不快去!”許承元怒目而視。
“是。”許君佑低頭後退,轉身離開了書房。
來到屋外,他不由地輕吐了一口氣。
父親雖然有些被氣昏了頭,但是他的擔心也不無道理。
若是那趙安並非良人,甚至是彆有用心之人,彆說父親了,他這個做哥哥的都不會輕易放過那人。
‘先隱藏身份,接近他看看吧。’許君佑神情嚴肅地暗自念叨。
書房內。
許承元滿臉惆悵地望著書案旁的一株劍菖蒲。
今時今日,他總算是體會到了養女兒的“痛苦”。
……
……
孟朝安在午時末、未時初(下午一點左右)的時候,終於見到了季城主安排過來的兩位建築專家。
他拿著自己的建築設計圖紙,與兩位老師傅認真探討了一番,修正了一些小問題;接著又去見了滿臉興奮、準備幫他建家的村民們;最後便於村子側邊的、一片剛被清理出來的大空地上,正式開工建家了。
期間,楚鴻和梁辰二人,也被孟朝安喊過來幫忙了。
在有修行者協助的情況下,絕大多數重體力活,其實都輪不到村民們去做。村民們要做,也就是一些細致活。
“難得有修行者,願意為一個家,這般勞心勞力啊。”楚鴻一邊用飛劍切割著巨石,一邊感歎道。
孟朝安聞言,偏頭看了他一眼:“你對有沒有自己的家,完全無所謂?”
“唔,確實無所謂……隻是一個住人的地方罷了,做得再好也就那樣,難道還能整出什麼特彆的花樣不成?”楚鴻不甚在意地說道。
孟朝安笑笑:“那還當真全都是“特彆”的花樣。”
“哦,此話怎講?”楚鴻好奇道。
孟朝安搖搖頭:“眼下還講不了,得等你組建完團隊,造出發電機、還有其他電子設備之後才行。”
“哦……”楚鴻拖著長音,若有所思地應了一聲,隱約明白了他想表達什麼。
——原本是為了前往天外,而被製造的出來一些器物,其實遠遠不止可以被用於前往天外。它們或許還能被用於許許多多其他的地方……比如完善一個家。
就在兩人閒聊之際,雲青青出現在了工地現場。
楚鴻看見她,微微一愣,隨後立馬竄到了孟朝安身旁,縮起身體:“那個化形女妖怪怎麼也來了?”
孟朝安朝雲青青揮了揮手,示意對方直接去幫忙,隨後才轉頭解釋道:“你們莊執事不是都說了麼,那妖怪也在狩獵邪魔的行動中,幫了大忙……在那之後,我和她就認識了。”…。。
“可她是山上那名魔頭的人啊!”楚鴻提醒道,“你和她走得太近了,不怕那魔頭來找你算賬?”
孟朝安看了他一眼。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就是那名魔頭?
“當然不怕。”他笑著搖搖頭,“那魔頭隻敢龜縮在山上,估計也不是什麼有膽魄的人物,為什麼要怕他?”
楚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