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卿拉了拉雲辭月的手,手上還帶著擦痕,此刻被人一碰發出刺痛讓雲辭月忍不住輕輕哼了一聲。
謝卿嗤笑一下,眉間帶著抑鬱自嘲,“我還以為你不知道痛呢?”
雲辭月看見他的笑愣住了,然後自暴自棄地頹了下去,“卿弟……我知道你難過,但還是發泄出來比較好,大夫瞧過了,說內心憋著的情緒過多不利於長命。”
——“卿弟,你可不能小小年紀去逛花樓,你文耀兄我雖然被稱為京城裡有名的紈絝,可從來沒有去肆意尋歡作樂過。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年幼做這些極為傷身體,不利於長壽……”
雲辭月常常與賀文耀吵鬨,兩人某些時候說出的句式和語氣格外相似。
賀文耀熟悉言論在腦海裡閃過,謝卿有些怔愣。
他反應過來雲辭月說了什麼後,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然後又很快鬆開,最終低下頭,像一隻狼狽的小狗,可憐巴巴地發出嗚咽聲,“辭月兄……告訴我他最後的消息,好嗎?”
話說到最後,語音微顫,已輕不可聞。
雲辭月被他的語調給弄得心尖又疼又軟,最終還是被他這副執拗的模樣擊敗,將自己到詔獄所經曆的一切都詳細說了出來。
謝卿神色莫名,一動不動認真聽著。
儘管這對兩人來說都是一場極刑。
落日再不甘心也要順應這時空流轉的法則,逐漸收斂了餘暉,哭出一道紅色殘陽沉了下去。
聽完雲辭月的敘述後,一時間兩人都沒有開口。
早在雲辭月開始講話時,翠雲便很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空氣中隻有二人微弱又克製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良久,謝卿才沙啞著嗓子開口,“沒有見到他最後一麵……有沒有可能…沒死?”
雲辭月沉默著微微搖頭,即便不願承認卻還是理智又殘忍地打破謝卿最後的希望,“賀家已經沒這個能力了。”
謝卿不甘心,“那賀丞相的門客、門生,受過他恩惠的人不是很多嗎?”
對於賀丞相是否真的是個任用賢能的大才謝卿不了解,自然也不做評判。
論跡不論心,他的確提拔了許多有用的人才。
或者說,他投資的人中,有很多人都給他帶來了預想中的回報。
雲辭月輕歎,避開了謝卿投來的帶著祈求的目光,“雖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但樹倒猢猻散,怎麼可能會有人冒著抄家滅族的風險去救?又有誰有這個手段從太子眼下瞞天過海?”
謝卿抿了抿嘴,“太子殿下他……”
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雲辭月閉了閉眼,不敢去看此刻謝卿痛不欲生卻自我欺瞞的表情,狠下心來放下了最後的決斷。
“卿弟,賀文耀他……的確死了。太子身為國之儲君,秉公執法磊落光明,你知不知道身為太子伴讀的你這樣說會給自身引來禍端?”
一邊演戲一邊暗戳戳儘量提示的謝卿:……
不管了,辭月兄你還是先難過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