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成鈞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台冰涼的儀器上,四周一片雪白。
他活動了一下身體,發現十分僵硬,氣也有些喘不勻。
自己剛才還在洱海邊上騎單車,怎麼一轉眼就到醫院了?
成鈞艱難地抬了抬手,想要叫人,下一秒目光卻移到了自己的手上。
原本光滑細膩的手,粗糙得像老鬆樹皮,裂開了一道道口子,手心上還磨出了幾個厚厚的老繭。
怎麼回事?
他的腦袋嗡的一聲,無數記憶湧入腦海。
成鈞瞪大了眼珠子。
沒想到,他竟然穿越到了一個同名同姓,99歲的老大爺身上!
大爺的一生經曆豐富,親眼見過打日本鬼子,也掙過不少工分,一輩子沒結過婚,連個一兒半女都沒留下。
苦了一輩子,一分錢掰成三瓣花,本以為自己是苦命人,結果趕上政府拆遷,一下子分到了五套房子,百萬存款。
剛樂嗬了沒幾天,就檢查出食道癌了。
成鈞顫顫巍巍地走出影像室,臉色黑得一批。
也不知道穿越這事兒歸哪個部門管,這剛穿過來就得死,不是草菅人命嘛!
看到他雙腿打著擺子,有沒有子女老伴陪同,主治醫生搭了把手,把他攙扶到了隔壁房間。
他仔細看了一眼CT和磁核共振的片子,眯起雙眼,表情嚴肅。
“大爺,沒有家人陪你一起來嗎?”
成鈞心裡一咯噔,混濁的雙眼看向了醫生。
“大夫,我無兒無女,您就跟我說句實話,我還能活多久。”
此時,兩人雙雙沉默,病房裡落針可聞。
看著手上的十幾張報告,成鈞的心情越發沉重。
阿茲海默症,重度。
食道癌,晚期。
腦梗,急性期。
冠狀動脈硬化,房顫,心律失常。
我特麼的……
怪不得自己腳步虛浮,頭腦混亂,他隻想問問,有沒有一種可能,自己並沒有必要穿越啊。
看著成鈞吃了大便一樣的表情,醫生的眼中掠過一絲同情:
“大爺,想吃什麼吃什麼,還有十來天。”
本來已不抱期望的自己,聽到醫生直接宣判死刑,心裡還是猛地一沉。
成鈞把所有片子一股腦地扔進垃圾桶:
“大夫,你彆說了,我明白了。”
大夫見多了這種病人,見他心情如此沉重,忍不住加了一句:“大爺,生老病死是人間常事,你看開點吧。”
看開。
20歲變99歲,我看得開嗎我?
成鈞呼哧帶喘地走到醫院門口,不到100米的路程,竟讓他臉色通紅,氣都喘不勻了。
他伸手叫了輛出租車:“去水岸林邸。”
小區名字挺高大上,其實所謂的水岸隻有小區廣場那片人工湖,他分到的五套房子都在這個小區,原主也挺摳搜,租出去了四套,留下一套50平的一室自己住。…。。
車子很快開到了小區樓下,坐電梯上到5樓後,成鈞哆哆嗦嗦地掏出鑰匙,打開了514的房門。
門被打開的一瞬間,一股難以言喻的臭味撲麵而來,成鈞下意識地捏住了鼻子。
看著門裡麵的景象,他連連搖頭。
本來50來平的房子就不大,大半部分都被老頭子堆滿了垃圾,還分成了幾個區域,飲料瓶子區、舊衣物區、其他垃圾區,一個個礦泉水瓶被碼得整整齊齊,強迫症看了絕對喜歡,垃圾分類比魔都做的還要好。
成鈞緩緩走進屋,時不時瞅一眼地麵,生怕被哪個瓶子絆倒,就直接駕鶴西去了。
走到屋子最裡麵,角落裡擺放著一張硬板床,連個褥子都沒有,隻鋪了一層不知道從哪撿的牛奶箱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