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安去撿那令牌看,錦歲卻被顧長蕭胸口掉出的,另一件東西吸引住目光。
那是半截衣袖,布料粗糙有磨損,就是最尋常的農家粗麻布。
也是她當初從蔣家出逃時,穿的鄭氏的衣裳。
是那日在蘆葦蕩救下顧長蕭時,被他扯住衣袖無法脫身,她緊急之下直接撕了半隻衣袖。
她完全沒想到,顧長蕭竟然會留著這衣袖,還如此鄭重地藏在胸口處。
這人是腦子有問題吧?
淩爺爺正在看那青銅令牌,一見錦歲的表情,忙問:
“怎麼了?那是什麼東西?”
錦歲一把塞回顧長蕭胸口,手指甚至碰到他發燙的皮膚。
“沒什麼,阿爺認出那令牌是何物了嗎?”
淩爺爺搖頭:“從沒見過,許是他顧家的傳家寶吧!”
錦歲追問:“那就是身份證明嘍?”
她的道袍給了錦安穿,此時
穿的還是淩爺爺,找漁夫給她換的那身男裝。
她脫下外衣,換上顧長蕭的衣裳,特地把那枚令牌掛在腰間顯眼的地方。還挺重的,差點把腰帶扯下去了。
把外衣撕下一塊布當麵紗包著臉,又把顧長蕭的短刃拿出來,唯一的問題就是腳上的鐵鏈了。
她先拿短刃撬,完全沒用。
看著顧長蕭破損露骨頭的腳腕,她喃喃道:
“當跛子總比丟了命強,現在情況危急,我救你一命,拿你一隻腳,你醒了彆怪我啊!”
說完比劃著準備去切顧長蕭的腳。
淩爺爺嚇一跳,忙攔道:“千萬不可!他都傷成這樣,再殘了隻腳必死無疑啊!”
“讓我試試開這個鎖。”
錦歲不置可否,將自己的腳伸到淩爺爺麵前。
隻見淩爺爺左顧右盼,掰了根細竹枝,往那鎖眼裡搗騰片刻,又抽出頭上的銅發簪,兩相配合之下。
隻當‘哐’的一聲輕響,還真把那鐵鏈打開了!
錦歲又喜又讚:“想不到阿爺還有這本事!”
淩爺爺驕傲一笑,又聽錦歲問:“那您怎麼不早給我打開?”
淩爺爺不好意思地看一眼昏迷的顧長蕭:
“我這不是怕打開了,顧小哥丟下咱們,自個逃了嘛!”
“早知道他這樣的君子,我就給你們打開了。”
得,錦歲也沒法再說顧長蕭不將她當夥伴了,他們四個人,足有八百個心眼子。
錦歲覺得淩爺爺對顧長蕭的評價過高:
“他是知道這官差是抓他的,咱們三個是被他連累,才奮力相救的。”
淩爺爺緩緩搖頭:
“君子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少完人。不管怎麼樣,顧小哥救了我和錦安是事實。”
錦歲點頭:“阿爺說的對,所以換我救他了。”
說話間她已經打扮妥當,捏捏嗓子學顧長蕭的聲音:
“季道長。”
淩爺爺驟然一驚,這才反應過來錦歲想做什麼,忙道:
“不可不可,你又不會功夫,怎麼逃得過那些人的追殺!”
錦歲輕笑道:“可爺爺已經占卜過了,咱們都會活下來啊!”
“雖說這命由天定,但事在人為。我若不行動,咱們四人隻會困死在這裡。”
“阿爺放心,我雖不會功夫,但咱們在山林裡走這麼久,逃跑的本事我還是有的。”
“等我將敵人引開,你們悄悄出去找安全的地方躲起來,我一定會活著回來找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