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邊卒三個月的軍餉,你給是不給?”
聽到城下戾王連名帶姓高呼,李州牧氣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再看因她這一番激昂發言,城上城下圍而之人,一時皆陷入沉默。
那些正在擲著銅錢玩的公子哥兒,笑意斂去,手中的銅板有些燙手。
那些看熱鬨的百姓,仿佛從這些邊卒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皆露出同情。
燕州官員生怕事情鬨大,傳到長安,會影響他們三年一期的調任啊!
彆看戾王被發配邊關,成了空頭王爺,除了邊卒軍啥都沒有,但人家皇子就是皇子。
皇上再怎麼打罵懲罰,但他若真死在燕地,皇上就不可能不管。
恰在此時,那些靠兩條腿走來的囤田軍趕到,一時烏泱泱地聚在城門外。
他們膽子更小,不敢像黑羽軍一樣站著,看到城牆上的官員,皆跪下懇求:
“求大人們,發發軍餉吧!小的家人都快餓死了!”
囤田兵雖有田,可他們收的糧食八成要被收繳成軍糧,還要負責軍中的馬料。
一年四季片刻不得閒,就這上頭還貪他們那丁點軍餉。
錦歲舉著聖旨一步步走到城下,再次戾聲問:
“李恒!邊卒軍餉,你發是不發?”
李州牧臉色鐵青,今年任期滿,他就可以調離燕地了。
發生這樣的事,朝廷怎麼可能給他升官平調?肯定會降職的!
這個戾王,真是鬼難纏的潑皮!跟她沾上,就沒好處。
他深吸一口氣,高聲道:
“戾王殿下,請您理解,今年燕地大旱,為震災不得已挪用軍餉,並非本官不想發。”
錦歲放聲大笑,指著城樓下那些公子拋的食物:
“你跟本王說有災情,本王怎麼瞧這城裡人,食物多的拿來玩啊!”
“這軍餉你到底是拿來震災,還是拿來給這些貴公子們玩了啊?”
那些燕地公子不樂意了,皆大喊道:
“老子扔的是自家糧食,花的是自家銀子,用了你朝廷一個子嗎?”
“我家的糧食想怎麼玩就怎麼玩!戾王管不了朝廷的官,還想管我等不成?”
見戾王成功挑起燕州士族公子的怒火,李恒這下是徹底慌了。
這雙方打起來,他不管幫誰,或是兩不相幫,都是錯。
這戾王既然不是為了進駐燕州城,隻是為了討軍餉,趕緊給他們,把他們趕到邊卒,再不來燕州才是正理。
李恒忙道:“恰好朝廷震災銀送到,本就打算近日給邊卒軍發餉。”
錦歲才不跟他廢話,直接道:“那就現在發,一個不少,發完後本王立即帶人回邊城。”
你們這麼怕本王進燕州城,以為這破城我想進嗎?
李恒咬牙對副官說:“快,去銀庫取銀子,把這個瘟神送走。”
錦歲說到做到,銀子一到手,讓程主薄清點夠數,立即帶人走。
臨走時她回頭看一眼燕州城,看到李恒的臉色跟蔣南勝差不多,心中嗤笑,又沒刺你一刀,你黑什麼臉?
本王隻是替邊卒軍要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你到一幅割你肉一樣的表情。
再看那些看熱鬨的燕城公子,她心中冷笑,且等著,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匍匐在本王腳下!
這一刻,她完全忘了自己‘戾王’的身份是借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