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發火一時爽,牽連了他倆怎麼辦?
她算是看透了,士族、權貴和她這種平民百姓中間有一層厚厚的壁,根本不可能真的交心。
再次翻身躺下,最後道了句:“你放心,我會老老實實地離開,絕不給你添亂。”
也不知過了多久,錦歲都快睡著了,顧長蕭突然乞求似地道了句:“不要去燕家。”
錦歲本來想說,我去哪關你什麼事?
可她是真的心冷了,不想再跟顧長蕭多說一句話,並且,她也不打算去燕家。
某種意義上來說,燕九跟顧長蕭有啥區彆?都是一樣的,用她時她是季兄,不用她時她是小季道長。
燕九看中她的能力,或許開始會以禮相待,但要不了多久,她就是打工人一個。
她已經做夠了牛馬。
“我會離開燕地,此生都不再踏入。”說完這句話,錦歲閉上眼睛睡著了。
她不知道的是,顧長蕭就那樣靠牆站著,看了她一夜。
好像要將她的模樣刻在眼睛裡,印在靈魂中一樣。
錦歲素來想得開,更何況她總覺得自己這一世是賺來的,用了原主那個可憐小姑娘的身體,擔起照顧好她家人的任務才是最重要的的。
當戾王這段時間是很有意思,就當是演了一部戲吧,現在確實該殺青了。
她後半夜還真睡的很香,雞鳴三次她才醒,才坐起來就看到顧長蕭開門疾步衝了出去。
她習慣性地想打招呼,猛地想到昨天的事,伸出的手又放下。
起床後她先進了一趟空間,拿了一大包能量棒,這是專送給黑虎的。
那個憨貨,不知道她走後會不會跟顧長蕭生嫌隙?希望寒星能看顧著點。
在空間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一樣適合當新婚禮物的,最後拿了兩個保溫杯,又從銀箱裡拿了根金條。
黑虎和白姑娘的婚禮她是沒法參加了,就當是提前送的結婚禮物。
她想想把銀箱裡的金銀九成箱子放進空間,隻留一成,又裝了大半箱能量棒和各處常用藥,到時候給阿爺放著。
她沒有出去吃早飯,因為她很清楚,隻要出了這個門,黑虎、寒星他們肯定又會來說什麼。
她現在實在不想重複著那些話,也不想強顏歡笑,乾脆不見人。
直到聽到錦安的聲音:“哥,你起來了嗎?”
“早起來了,進來吧!”
錦歲開門一看,阿爺已經趕著馬車等在外麵。
她把銀箱扛著,讓錦歲把她的衣裳包袱提著,其實更多常用的東西她已經放在了空間裡,還放了一千塊煤。
隻是樣子還是要做的嘛。
錦安小小年紀也是一臉愁容,錦歲伸手捏捏他的臉:“乾嘛苦著臉?不想跟哥哥一起旅行啊?”
錦安忙搖頭,低聲道了句:“顧大哥怎麼那樣?”
錦歲輕歎一聲:“大人都這樣!你長大就懂了。”
錦安猛地抬頭看她,認真地說:“我長大才不會這樣!我說過的話一定算數,我也不會傷害朋友。”
錦歲失笑:“好,我幫你記著。”
錦安眼眶都紅了,他是替姐姐委屈,也是替自己委屈。我和爺爺都把顧大哥當成親人對待,他怎麼能這樣對我們?
說好了一起在邊城,他卻要攆我們走。
比起消沉的姐弟倆,淩爺爺興致高昂,笑嗬嗬地把東西搬進馬車,指著駕車位置的厚墊子,和包著腿的毯子道:
“瞧,下雪駕車也不冷。阿爺特地買的大馬車,你和錦安在車裡燒茶都成。”
錦歲伸頭一看,馬車外表樸素老舊,但裡麵卻很寬敞乾淨,車壁還拿獸皮釘了一層防寒,明顯是阿爺昨晚連夜釘的。
錦歲不同意阿爺駕車:“咱們請個車夫花不了多少錢,您怎麼能自己駕車呢?”
淩爺爺笑道:“阿爺我駕車技術可好了,我年輕的時候可是當過馬車夫的!”
他偏頭跟錦歲耳語道:“離了燕地再請,誰知道請的人可不可靠?”
錦歲明白阿爺的考量,她當戾王期間,可是得罪了不少人的。這下知道她是假戾王,一個小道士而已,誰知道仇人會不會安排人為難他們。
萬一請的人是細作怎麼辦?不如祖孫三人加快離開。
錦歲認同了:“我也會駕車,我和阿爺換著駕。”
淩爺爺笑問:“想好去哪了嗎?”
錦歲點頭:“長安暫時不能去,怎麼著也要等上幾年,等錦安大些,真假戾王的事成了戲文傳說,沒人關注咱們,再去才行。”
“我喜歡暖和的地方,去江南吧!那裡書院也多,錦安讀書方便。我們買個山莊,阿爺種田養魚,我行醫治病,錦安讀書科考。好不好?”
阿爺被她說的紅光滿麵,連連點頭:“甚好甚好!”
當然,錦歲知道他是裝的,比起來江南的小橋流水,阿爺更想帶領流民在粗獷的邊城開荒。
錦安苦著臉,感覺不管去哪自己都逃不過讀書的命。
更讓錦歲心喜的是,淩爺爺拿了個路引出來,正是江南一個無名小鎮的:
“這是個行腳商人的,一路從江南到洛城,恰巧也是祖孫三人,染了瘟疫沒銀子治,被困在城郊。”
“我拿二兩銀子,跟他買了這張路引。”
錦歲佩服道:“阿爺果然周到,我完全忘了這一茬。”
阿爺撫須笑道:“我想著用不上最好,萬一要用的時候沒有才抓瞎,有備無患嘛。”
祖孫三人嚴格上來說,有兩個是逃犯。若問顧長蕭要合法身份,有風險會讓他查出三人的真實身份,並且新身份也被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就現在兩人的關係來說,錦歲是一點也不想跟他有牽連。
若找燕十一之流,自然也能辦到新身份,可同樣的理由,錦歲不想讓邊城認識的舊人知道她的去處。
她剛從舅舅家逃出來時,就因路引遇到麻煩。
到現在竟然完全忘了路引這碼事,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阿爺不愧是老江湖。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