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城大學，文學係教室，林永華站在講台上一臉嚴肅：“同學們，學期已經過半，你們反思一下，這半個學期裡，你們的學習表現怎麼樣，自己心裡應該有譜。”
台下鴉雀無聲。
“都不敢吱聲，想必都已經預料到自己這次期中考試的成績是有多麼不堪了吧？”林永華用手扶了扶眼鏡，昨晚睡覺動作幅度大了點，把眼鏡壓壞了，臨時拿了一副好幾年前的舊眼鏡應急。
而前排的學生正在擼啊擼，中間的在刷顫音，後麵的在打元神，唯一特殊的是程一念，他在打坐。
“聽任課老師說，咱們班各科成績都不理想，這是很危險的，你們彆以為上了大學就可以享受生活了，你們遲早要麵對社會的毒打。”
“考公務員，那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一定考得過人家嗎？”
“考教師，得考教師資格證，班上有三分之一的人普通話考試能達標嗎？”
“進大廠領福報，你敢保證一定能拿到offe
嗎？”
“……”
台下依舊噤若寒蟬。
“湯武！你說，畢業後你想做什麼？”林永華講得興起，開啟點名模式。
“林老師，我在這裡，您的右手邊方向。”湯武藏好手機，一臉平靜地說道：“我畢業之後應該回老家吧，家裡兩套房子一百多畝山地準備要被征遷了。”
哇塞！台下開始恢複了生機，其中一兩個平時並不待見湯武的女兒同學眼睛裡突然映射出了秋天的菠菜！
林永華一愣，算你狠，換另一個：“李雷，你畢業之後的規劃是什麼！”
“去廠裡擰螺絲吧。”李雷猶豫了一下：“從小在我爸的廠子裡長大，除了數錢之外就覺得擰螺絲挺好玩的！”
哇塞！眾人對韓莓莓投來羨慕的眼光，韓莓莓羞得低下了頭。
林永華臉上快要掛不住了，這個班級是臥虎藏龍啊，不行，急需一個台階：“程一念，你呢！”
程一念深深呼出一口濁氣，頓時感覺神清氣爽，緩緩睜開眼睛答道：“還沒想那麼遠，今日不知明日事，走一步算一步吧！”
一旁的淩小璃噗嗤一笑：這個家夥果然是特立獨行的代表人物。
“嘖！程一念啊程一念，正所謂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況且你還是個單親父親，你總得為你女兒著想啊！”林永華可算逮著機會了，猛地一頓輸出，從就業形勢、家庭責任作為切入點，一路展望將來。
“平時也沒來上過幾次課，我是見你要帶娃，網開一麵了，但也不能老這樣！你看看你這次成績！”林永華翻開成績單。
滿分！
滿分！
滿分！
滿分！
99分！
……
林永華差點驚掉了眼鏡！這個家夥成績居然獨占鼇頭！可這平常上課就打坐，甚至經常曠課，怎麼就能考這麼好？這是她十幾年教學生涯中都是碰到的天才啊！這個確實沒法噴了。
“湯武！你看看你的成績，全麵飄紅！你有什麼可說的？！”湯武隻好低下頭，前一秒還在數落程一念來著，怎麼下一秒就瞄準我了呢！
林永華的出發點其實是好的，大多數人考上大學之後，仿佛出籠的鳥，開始肆無忌憚地揮霍青春，畢業之後才發現，當外賣員都卷得不行，一個差評就能毀了一個月的努力。
由於林永華苦口婆心的教導，班會課結束之時已經是深夜10點，大家嘟嘟囔囔地作鳥獸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