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紅伶在餐廳裡朝薑遙淺招手。
點好餐後。
“怎麼樣?”
蘇紅伶突然托著下巴、一臉興味地問道。
薑遙淺正喝著水,一下子沒明白。
蘇紅伶笑得曖昧:“那個調酒師,聯係得怎麼樣?”
“我問過趙哥了,沒聽說他有女朋友。”
薑遙淺:“······”
薑遙淺不說話,蘇紅伶以為她在害羞,便道:“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要不是不喜歡比我小的,我都去倒追了。”
薑遙淺隻能說實話:“我不喜歡那種類型的男生。”
蘇紅伶驚訝:“那種都不喜歡?那你喜歡哪種的?”
哪種的?
腦子裡下意識地閃過一個人,然後胸口立刻發痛發堵。
她真的厭煩這種下意識,痛恨這種心底反應。
*
十號的時候,工資發了下來。
上個月的底薪加提成,薑遙淺掙了整整兩萬五。
拿著那一大遝現金,薑遙淺終於深刻地知道自己改變了什麼。
錢這東西,確實沒那麼難掙。
隻要你改變一點點清高與原則,事故圓滑,再加能吃苦耐勞。
給丁芸打了五千,又給另一個卡號打了八千,剩下來的,薑遙淺全部存進了自己的卡裡。
手機鈴聲幾乎與短信息聲一起響起。
薑遙淺麵無表情地按掉電話,盯著短信上的餘額看了一會,終於有了一種踏踏實實的安全感。
逛了一趟超市,買了一些菜,又買了一些零食,薑遙淺往回走。
天氣慢慢地熱了起來,吹過來的風不再冷,晚上散步的人也很多,情侶夫妻、父母幼兒,茫茫熱鬨人群。
回到家、打開門,看到餐桌又沒收拾,上麵放著吃完的泡麵桶,倒著幾個啤酒罐,還有堆滿煙蒂的煙灰缸。
這就是合租屋的煩惱,薑遙淺原來租的是三室兩廳,客廳還被弄成隔間,人更多更臟亂。
薑遙淺放下東西,轉個方向走向廚房,廚房裡還是早上收拾完的樣子,乾乾淨淨的,打開冰箱,裡麵也什麼都沒被動過。
這是唯一的好處了,他們似乎從不做飯,而且也沒有亂動彆人東西的習慣。
薑遙淺心裡的鬱氣少了一點,認命地回到餐桌前開始收拾。
紅燒牛肉、紅燒排骨、小雞燉蘑菇。
彆說,還挺豐富。
往裡一看,味道應該也不錯,湯都喝乾了。
煙灰缸裡放了水,煙蒂泡開黏在一起,倒了幾下沒倒出來,薑遙淺心氣一來,直接往垃圾桶裡一扔。
好了,乾淨!
做飯、吃完,洗洗弄弄的都十點多了。
終於身體舒展地躺在床上,薑遙淺看著天花板,突然覺得現在也挺好。
累得充實,也就沒空多想。
挺好。
夜裡的時候,床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薑遙淺睡得正沉,迷迷糊糊地拿過手機,時間都看不清。
“喂,你好。”
“寶寶,寶寶,接電話······接電話好不好······你回來······我們去、去······”
那邊胡言亂語著,醉醺醺地似乎隻是在自言自語,在嘶吼。
能感覺到痛苦揉在每一個字裡。
薑遙淺徹底清醒了,靜靜地聽了一會,掛了電話,拉黑,閉眼。
半個小時或是一個小時,或是多久,薑遙淺沒等來入眠等來了頭痛。
真的不能在深夜裡清醒,每一根神經的反應都太清晰了。
起床,穿好衣服。
薑遙淺拿著鑰匙出了門。
打開手機地圖,附近隻有一家24小時營業的藥店,走路大約半個鐘頭。
薑遙淺就這麼走著去了藥店。
到了藥店,裡麵兩個店員正圍著一個人,她隻從空檔中看到一隻血肉模糊的手,手很大很長,指縫裡都是鮮紅的血,血還順著指尖不停地往下滴。
薑遙淺低頭,看到瓷磚地上也有一滴滴的血印子,一直從門口滴到裡麵。
她錯開了一下腳。
“你這個手掌被紮得好像有點深,最好去醫院,說不定要縫針啊。”
薑遙淺沒聽到回複。
“你要什麼?”另一個店員轉身去拿消毒水跟紗布,看到薑遙淺隨口問了一句。
“安眠藥。”
聽到這個,年輕的店員又掉頭掃了一眼薑遙淺。
大半夜,一個精神懨懨、麵色沉沉的女生來買安眠藥,很難讓人不多想。
“隻有這種,助眠安神的。”她伸手指指玻璃櫃台,又繼續忙活著。
薑遙淺走過去,低下來認真地看了一會。
“嗯,可以。”
那邊正在衝洗傷口,薑遙淺便耐心等著。
“你這是跟人打架了吧?”
“傷口沒好之前要忌口,不能喝酒。”
“我覺得你最好還是去醫院看一下······”
“......”
薑遙淺聽著那個店員刻意溫柔的聲音,心裡猜測這個人應該挺帥。
她曾經遇到一個老師,那個老師特彆愛講:外貌不過是一副皮囊,女孩子每天花大量的時間去化妝打扮簡直是在浪費時間,完全是在迎合低級審美,對真正的生活起不到任何作用。
薑遙淺當時還有點讚同,現在卻覺得,好看當然有用,連去買菜,彆人都會多送兩根蔥。
那邊包紮好了手,店員彎腰撿著地上的東西。
坐在凳子上的人終於露了出來。
他穿著寬鬆的黑T恤,低頭時領口大開,兩根鎖骨清晰地凸起,腿也叉開,彎腰坐著,那隻受傷的手搭在櫃台上,另一隻手兩根指節曲著抵在大腿上。
隨意的坐姿就能顯著他的性格脾氣。
似乎感覺到了她的視線,他抬起頭。
兩人目光對上。
薑遙淺心裡道。
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