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個男人都喝得光起了膀子。
解遇啪嗒按了一下打火機,搖了搖藍色火苗,低側著頭睨她:“你怎麼不自己去說?”
薑遙淺:“......”
好了,確定了,他的心情真的很不好。
薑遙淺沒再說話,直接朝外麵走去,走了幾步不知為何又停下,回頭看了下他。
他依舊沒骨頭似的斜靠著門,低頭垂著眼,正拿了一根煙點上。
風一吹,煙往這邊飄,他的眼神也跟著掃了過來。
可能是因為煙霧。
他的眼神被迷惑得竟然有些模糊恍惚。
*
孫小光的小飯館被人搞了。
連續三四個人進了醫院,都說是在這兒吃壞了肚子,有一個都拉脫水了,差點沒了命。
後來有人專門來調查了,這幾個人確確實實都是在這裡吃了飯才食物中毒的。
於是,才開沒兩天的店直接就被封起來了。
圍觀的人慢慢散去。
店門口,孫小光坐在台階上,臉色陰陰的,羅梅也垂著頭。
說不失落難受那肯定是假的,好不容易開起來的店,生意還這麼好,他們晚上數錢的時候都把將來房子在買給幻想好了。
“操,肯定是那個逼女人乾的,跟老子來陰的,真想直接宰了她得了。”
羅梅就看著孫小光,也不說話。
孫小光看一眼,頓時狠狠撓了一下頭,罵了一句臟話,然後把羅梅摟懷裡,“梅子,哥對不起你,是哥沒用,讓你跟著我就沒過上過一天舒服日子。”
羅梅把下巴搭上孫小光的肩上:“誰說的?我覺得舒服著呢。”
她用手掐了掐孫小光的背,笑得很滿足:“我覺得跟你在一起怎麼都好,天天都舒服,你又不打我又不罵我還對我這麼好,還要怎樣?”
孫小光無語,半天悶悶地憋了一句:“我看你是傻!”
“你才傻!”羅梅立刻反駁,手上也用勁開始扭。
“嘶,疼!疼!快鬆開,我傻,我傻行了吧?”
······
解遇過來的時候,孫小光跟羅梅正你懟我一下,我懟你一下鬨得正歡。
“哥!”
孫小光看到解遇,停下打鬨,朝他揮了揮手。
“哥,晚上跟你們趙哥請個假,今天彆上班了,我回去好好燒一桌菜,咱們喝幾杯,然後小爺我就要重新舉刀,血染江湖了。”
他站起來,摩拳擦掌,抖抖擻擻活動著渾身筋骨。
羅梅翻著白眼嘲笑:“哥,他就是準備去擺地攤,正好店裡的東西也都能用著。”
解遇:“......”
他有起床氣,來得匆忙,整個人身上的脾氣還沒有消,給這兩人搞得這麼“嗖”的一下,憋了個悶響。
“怎麼回事?”
解遇擰著眉頭看著被關了的店。
孫小光也扭頭看一眼,無所謂道:“沒事,不就是一個飯館,這個不行,爺就再換一個。”
解遇不傻,知道這是飯館被搞了,跟孫小光一樣,他也第一個懷疑到了沈書。
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
孫小光看解遇的臉色很不好,毫不在意的安慰著:“哥,真沒事。堂堂大男人,這有什麼輸不起的?沒多大點事。”
*
薑遙淺下班到家,看到孫小光他們也在。
“嗯?你們怎麼都在?今天飯館休息嗎?”
孫小光從廚房裡端了一盤菜出來,沒回答這問題,隻熱情地招呼著:“姐,我特意算了時間,一猜你就應該快回來了。”
羅梅從廚房裡伸出頭:“淺淺姐回來啦。”
薑遙淺有些疑惑,進房間換完衣服後走進廚房,問著羅梅:“今天是什麼日子?誰的生日嗎?”
羅梅抿住嘴唇,笑著搖搖頭。
薑遙淺滿臉好奇,卻不得解。
從廚房裡出來,外麵門被打開。
是解遇,一條胳膊輕輕鬆鬆地壓著兩箱啤酒,另一隻手還拎了一袋花生米。
薑遙淺趕緊跑過去:“我來搬一個。”
解遇聽了垂眼掃一掃她的兩條細胳膊,直接側身避開,把右手拎著的花生米遞給她,“拿著。”
就像是在打發小孩。
薑遙淺:“......”
孫小光從後麵跑過來,接過上麵的一箱,搬到桌子旁的凳子上打開,嘴裡說著:“今天我們一定要喝他個痛快。”
桌上擺了滿滿一桌子的菜,啤酒“咵咵”連開了五六瓶。
孫小光拿起一瓶啤酒開始倒酒,第一個就是薑遙淺。
薑遙淺連忙扶著杯子開口道:“一點點,一點點就行了,我不太能喝酒。”
旁邊的解遇聽到這話,嘴角向上扯了下,估計是想到上次某人在酒吧喝酒的事了。
他側頭去看她,到一半又猛地停住。
突然,就想到了孫小光說的話。
孫小光還在倒:“這一點點酒,不醉人的。”
薑遙淺眼看著杯子裡的白沫就要冒出來,急忙說著:“好了,好了。”然後趕緊湊上去猛喝一口,沾了一嘴白沫,嘶嘶著,皺眉苦臉的。
孫小光立刻憋不住地悶聲笑。
啤酒都能把人喝成這樣,也真是服了。
解遇也無聲地嗤笑了一下,扔了張紙過去,“不能喝就彆喝。”
薑遙淺拿過紙擦了擦,剛想謝謝他,就聽到他頭也沒抬的下一句。
“免得一會發酒瘋。”
薑遙淺:“......”
孫小光正往解遇麵前的酒杯倒酒,聽到這話瓶口差點都要對歪了。
“哥,你關心人就關心人,怎麼說話就這麼衝呢?能不能說些軟話了?”
他真是服服的了。
又對薑遙淺道:“姐,我們今天好好灌他一次酒,我還不信了,我們三人灌不倒他一個。”
聽著好像解遇的酒量很好。
解遇的酒量確實很好,具體有多好還沒人知道,反正孫小光從來就沒見他真醉過。
他藏的事情多,心思比誰都要沉。
孫小光坐下來,給羅梅倒了一些,又給自己滿上。
“來,我們先一起乾一杯。”
碰了杯,喝了幾口酒後,薑遙淺才慢慢的聽孫小光把飯館關了的事說了。
雖然看他說得灑脫,薑遙淺還是聽出了點失落。
最後,說要灌醉彆人的孫小光卻首先把自己給放倒了。
薑遙淺喝了差不多一瓶啤酒,沒太大反應,看東西挺清楚,意識也很清晰,就是臉頰被染得紅紅粉粉的。
解遇呢,喝的酒不比孫小光少,樣子跟沒喝時就看不出一絲變化,現在正撐住孫小光,把他往房間裡帶。
羅梅由於身體情況沒喝什麼酒,急忙忙地去拿濕毛巾,給他倒洗腳水。
孫小光嘴裡大聲說著醉話,“哥,以後,以後我跟梅子一定要,一定要生出來像你這樣的小孩!”
解遇聽了腳步一頓,立刻聲音冷颼颼道:“你占誰便宜呢?”
孫小光軟著兩條腿,一隻手抬高了直擺:“不——是!我說的是像你們這、這樣的,你,還有姐......你們這樣的.....”
雖然跟他們坐在一桌子上,卻從骨子頭透著不同。
那種從內而外的自信,那種冷傲,是他們裝也裝不來的東西。
......
從孫小光房間裡出來,解遇從煙盒裡磕出了一根煙,走向陽台。
打開陽台門,便看到了站在角落邊上吹著風的薑遙淺。
她歪著頭朝天上看,也不知在看什麼,表情很認真也很放鬆。
聽到身後的聲音,薑遙淺轉了一下頭,看到是解遇,朝他輕輕笑了笑。
她的笑容很清淺,很溫柔,眼睛專注地看著你時,像是流淌而過的月光下的泉水,清澈,透亮,閃閃的,兩邊臉頰還有隱隱約約的薄紅。
解遇沉默地看著她,站了幾秒後,開口:“醉了?”
薑遙淺輕輕搖頭,依舊笑著:“沒有。”
解遇動了動眼皮,突然伸出一根手指,問:“這是幾?”
“.......”
薑遙淺的額頭頓時冒出幾條黑線,加重語氣道:“我真的沒醉!”
解遇淡淡地“哦”了一聲,放下手。
兩人無聲。
又站了幾秒,薑遙淺便準備回臥室了。
她禮貌地問著解遇:“你今晚回去嗎?還是還睡在沙發——”
薑遙淺猛地停住話。
那意外的情況,濕漉漉又溫熱堅硬的身體,“咚咚”鼓動著手心的心跳聲,還有,男人的生理反應。
一下子全都出現在腦海裡。
薑遙淺瞬間就變得不自在起來,低頭把垂下來的碎發劃到耳後,說了句:“時間晚了,我就先去休息了。”然後便想出去。
解遇站在門口卻沒讓開,個子太高,稍微低了些背,頭才沒有抵碰到上麵的門框。
薑遙淺隻能走到他旁邊,再說一遍:“我先去休息了,你也早點睡。”
解遇還是沒動,抬起手,把手裡夾著的煙咬進嘴裡。
然後就這麼垂眼定定地俯視著薑遙淺。
那麼高,影子被客廳的光照得斜下來,帶著強烈的壓迫感。
他沒再有什麼動作,也沒有退開。
有些莫名其妙的對峙。
薑遙淺心裡湧出一絲怪異的感覺,忍不住仰起頭,輕聲細語著:“可以讓一下讓我過去嗎?”
外麵呼呼地湧起一陣更強的風,刮進陽台裡,把薑遙淺長長的白色裙擺吹得直飄舞,然後纏上前麵那雙筆直有力的長腿。
曖昧交纏,還在不停地隨風往上裹。
薑遙淺一低頭就發現了,頓時有種說不出的尷尬慌亂,快速伸出手,一下子抓過裙擺。
“我真的要休息了。”她的語氣急起來。
聲音聽起來像是受驚的小黃鸝在叫喚。
“你在怕什麼?”解遇拿下嘴裡的煙,突然問。
像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