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遇的聲音聽起來是輕鬆帶笑的。
臉上卻不是。
他這副冷嘲的樣子立刻狠狠捏住了薑遙淺某根敏感的神經。
抓著她的那隻手扣得很緊,濕的,冰冷,堅硬。
很快又有了溫度傳過來。
卻越發令人渾身泛冷。
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這是一個成年男人。
有欲.望,性格極衝動,脾氣也不太好的男人。
她有一瞬間是很後悔的,後悔自己的多管閒事。
外麵突然響起一陣手機鈴聲。
是解遇的電話。
薑遙淺的神經頓時被狠狠一勒,心臟猛地“咚”了一聲。
身體卻不敢動,像是被一隻凶猛的野獸盯上了,就怕一動就會刺激到它。
鈴聲還在一直響。
薑遙淺屏氣斂息,十分安靜。
解遇盯著薑遙淺的臉,看她一臉防備謹慎的樣子,眉間很冷,扯了下唇角,終於鬆開手。
他抬手抹著臉上的水珠,另一隻手“唰”地拉上拉鏈,手指十分靈活地扣起扣子,就擦著她的身體朝外走去。
應該是羅梅或是孫小光的電話。
“沒事。”
“能有什麼事?”
“嗯,她在。”
......
掛了電話,解遇整個人就徹底清醒冷靜下來了。
他狠狠摁了摁眉心,臉上全是煩躁鬱悶。
不僅僅是因為沈書那個女人。
回了下頭。
看到薑遙淺還站在衛生間門口一動不動的,解遇從沙發上撿了件短袖往身上套。
“早飯吃了嗎?”他突然問。
嗯?
話題跨度有些大,解遇那副脾氣也完全收了起來。
薑遙淺愣神地看著他,沒能做出什麼反應。
“吃沒吃過?”解遇拎起濕黑的眉,睨著她又問了一遍。
表情像是帶刺,聲音絕對是有溫度的。
薑遙淺:“.......沒。”
“麵條行嗎?”他又問。
“......”
薑遙淺感覺他是越來越不正常了。
“行......吧。”
解遇穿好衣服,沒說話,直接走進廚房。
走路聲消了,薑遙淺動了動,神經放鬆下來,這才感覺到胃裡空得難受。
早上還沒來得及吃早飯。
她腳步很輕地走出來,眼睛隨意地掃了掃。
解遇住的是一個精裝修的單身公寓,麵積不算大,不過可能因為裡麵的東西不多,每樣又都擺放整齊,一眼望去十分寬敞,乾乾淨淨的。
透著些品質精致。
跟她想象的有些不同。
唯一的臥室門開著,薑遙淺看到了解遇的床上有些淩亂,枕頭翻在床中間,灰白色的被子被掀開扔在床尾,大半個被角垂搭下來,就快要觸到地上。
似乎能想象得出他起床的時候是怎麼樣的暴躁。
廚房裡突然響起嘩啦啦的水聲。
薑遙淺一驚,立刻收回視線。
又站了一會,她腳步挪了挪,其實很想直接就走,猶豫幾下,最後還是朝廚房走去了。
解遇已經在鍋裡燒上水了。
他低著頭,雙手撐在黑色大理石台麵上,肩胛骨深深地凸起,一條長腿屈著,腳尖有一下沒有下地抵著地麵。
有點懶懶散散的樣子。
看不出之前的一絲暴躁狠戾。
鍋裡發出滋滋的燒水聲,他們兩個人都沉默著沒有出聲。
有些說不出的安靜。
還有,平和。
薑遙淺沒想到自己竟然能感受到這個詞。
明明幾分鐘前,還是那種氣都喘不出來的恐懼。
吃完飯,薑遙淺就要回公司。
解遇沉默著送她到樓下。
外麵雨已經徹底停了,但是天氣還是陰著的。
空氣裡很濕潤,水霧跟冷氣直往毛孔裡鑽。
有一點冷意。
薑遙淺仰頭對著旁邊的人開口:“你回去吧。”
“嗯。”
解遇點了下頭,卻依舊沒動。
還從口袋裡拿出煙盒,抽了支煙咬在嘴裡。
薑遙淺猜他要在樓下抽支煙,說了句“再見”便走。
快要轉彎的時候,她回了下頭,看到解遇還直直地站在那,個子立得那麼清晰,煙沒點,微垂著頭,目光竟然一直緊隨著她。
距離不遠不近。
正好能看清。
那雙眼,濃稠如墨,覆著一層後天的冷色,緊緊盯著你看的時候,總有種被箍住壓製的不適感。
實在難以摸透的性格。
*
趙哥要請解遇、孫小光他們吃飯,替趙雷強向他們賠罪。
態度堅持,不好不答應。
羅梅發信息想讓薑遙淺一起去。
薑遙淺剛談完一個客戶,休息下來的時候才看到。
想到下午四五點鐘位置可能還有客戶要來,薑遙淺實話回:“我就不去了,今天晚上可能要加班,應該會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