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好在青桐鎮最大的酒樓找了份洗盤子的工作,暫時穩定下來。
說是最大,隻是相對鎮裡其他店麵而言,飄香酒樓堂食麵積不足百平,後麵的廚房更是狹小,一個掌勺一個幫廚一個堂倌,就撐起整家店的生意。
本想找份廚子的工作,可青桐鎮近日不缺廚子,林好能屈能伸,洗盤子就洗盤子。
沒想到酒樓工作餐味道居然很不錯。
其實也不是什麼高大上的食材,就是每天收工後,將灶台上的剩菜整成一鍋炒,有那麼點老蘇州白什盤的那感覺。白什盤傳說就是廚師的工作餐,把當天剩下來的零碎食材一炒,就是一道菜了。同樣各種菜混搭,林好隻吃過東北亂燉。做法和白什盤完全不一樣,亂燉要先炒了然後再燉,顏色也豐富多了。
工作餐好吃,掌勺隨和,幫廚活潑,林好對工作環境挺滿意,自我安慰做廚子也挺累的,一天到晚頂著高溫工作,既是體力活更是腦力活,多辛苦。
做好心理建設,林好安心洗盤子。
小鎮地方小人少,生意再大,也和她穿越來的那個世界比不了。目前的工作量,她暫時還能接受。
這一日,她正在天昏地暗地洗盤子,忽然聽到掌勺胖廚在唉聲歎氣,原來是有客人拿著一筐魚要他做。
客人是青桐鎮老大,據說整個青桐鎮都是由他罩著。這種人,自然也是飄香酒樓超級vip,誰也得罪不起。老板發話了,必須得做,還得做好。今天王老爺可是請了貴客,都給我好好做,不能砸了酒樓招牌。
溫老大平時吃魚,就愛吃糖醋魚,不論鯉魚鱸魚鯽魚草魚,管他什麼魚,一律糖醋,不必商量。
胖廚也在溫老大府邸做過一段時間,熟知溫老大的口味。
但這回,溫老大卻要求,不一定糖醋,怎麼做好吃就怎麼來。
做魚是胖廚的強項,清蒸糖醋紅燒,每一樣都拿得出手。誰知這回胖廚兩手一攤:這魚他不會做。
胖廚不會,幫廚更加不會了。
這魚長相如此怪異,要怎麼洗、怎麼剪都不知道,無從下手啊。
是什麼魚讓人這麼頭疼?
林好好奇,往筐裡一看,笑了,原來是魷魚小管呀。青桐鎮也算是海邊的小鎮了,居然還不興吃魷魚,倒是有些奇怪。
說起魷魚,那營養價值是相當高,但很多人不大敢吃,主要是怕吃了膽固醇飆升。林好的爸爸就是這種人,所以家裡不怎麼做魷魚吃,最多用魷魚乾煲湯。那湯頭特有的鹹香,喜歡的人聞著爽,不愛的人捏著鼻子跑得遠遠的。
市麵上的魷魚常見有兩種。
一種軀乾比較肥大的是槍烏賊。價格比較便宜,口味也比較一般,但是拿來做燒烤或碳烤,刷上油,撒點鹽、孜然、芝麻、辣椒麵,瞬間變身人間美味。
另一種身體比較細長的叫小管。筐裡這些讓胖廚頭疼不已的就是小管。彆看小管個頭小,肉質可比槍烏賊鮮美多了,就算是清蒸白灼,味道也很清甜。也許正應了那句話——濃縮就是精華。
林好口味重,愛吃爆炒香辣魷魚。那清脆香濃的口感,再配上冰闊落,快活似神仙。
口味這東西,真是眾口難調。
爸爸就永遠不懂林好的這種快樂,他吃不得一丁點兒的辣,所以家裡吃魷魚不是清蒸就是白灼。這樣做出來的魷魚口味清淡,沒有一點腥味,更能吃出魷魚原本的味道。
看著胖廚一臉愁容,林好毛遂自薦:“我會。”
“你會?”掌勺和幫廚一臉不可思議。
這洗碗工看起來平平無奇,居然會做這怪魚?死馬當活馬醫,總得先把菜做出來。
這裡條件有限,沒有青椒紅椒杭椒小米椒,青桐鎮人好像也不怎麼吃辣,林好想了想,那做個白灼魷魚吧。
找來豆芽、韭菜配菜。
魷魚先洗乾淨,處理掉不能吃的部位,再切成段。
燒鍋開水,倒入豆芽韭菜燙熟,撈出鋪在盤底。
再下薑絲,魷魚汆水,撈出瀝乾。
瀝乾的魷魚上盤,撒上切好的蔥花,淋上醬油,澆一勺熱油,隨著一聲刺拉,白灼魷魚就做好了。
裝盤的時候,林好突然想,要是有那家炒麵的秘製醬料,這道白灼魷魚的味道會更好。
林好做菜時,胖廚的眼睛就沒舍得眨過。可沒等他開口說話,外麵的堂倌就催著上菜了。
匆匆端走菜,堂倌提醒胖廚:溫老大點的可不止這一道菜,還有好幾道呢,抓緊點上。
等胖廚回過神來,林好已經回到她那盆水邊,又開始刷碗了,彷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胖廚也回到灶台前。
兩人各司其位,燒菜的燒菜,洗碗的洗碗。
也就年輕的幫廚不夠淡定,一會兒看看胖廚,一會兒看看林好,好像有什麼話要說。
不一會兒,老板激動地衝進廚房:“胖師傅,那盆柔魚是怎麼做的?快跟我出來!”
胖廚看了眼正在洗碗的林好,咬了咬牙,出去了。
林好終於洗好一摞碗疊,正想歇口氣,眼前突然一黑,一個高大的人站在她麵前。
藍衣白邊,這衣服……仰頭一看,吃烤魚的神仙帥哥?
這帥哥真的很接地氣啊,不修仙跑這人間的酒樓後堂做什麼?
“剛才的柔魚是你做的?”神仙帥哥問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