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戚終究沒舍得把含笑帶出淩雲,但也給它換了個地方。
含笑還是種在窗外,但卻是在林好的窗外。
擺到窗外的第一天夜裡,林好就做了噩夢。
夢裡,她各種辣手摧花,不是把含笑連根拔起,就是把它沉入海底,或者放把火燒成灰燼。
連續三天,她都做同樣的夢。
林好受不了了。
看著窗外的含笑,她決定把含笑還給姚戚。
可奇怪的是,含笑像是被焊在地上一樣,怎麼都搬不起來。
田安和伍小六都來試過,這兩個大男人也搬不起這一盆本來並不重的含笑花。
甚至連姚戚親自來了,也搬不動。
“看來它真的和你有緣。”姚戚得出結論,“它不想離開你。”
這話林好沒有懷疑,隻是她的夢實在有些暗黑,讓人心生不適。夢裡的她沒有彆的心思,隻一心送含笑歸天。
“歸天?這夢是有些奇怪。”姚戚若有所思。
“哪裡是有點,簡直太奇怪了。我甚至覺得,我的任務就是把它送上天。”林好急道。
好幾天沒有睡好覺,她好像有些上火。
姚戚笑了:“你這樣子和鐘先生有些像啊。”
鐘先生現在又住到溫老大府裡,據說天天一副熱鍋上螞蟻的樣子,嘴裡常常嘮叨著:“時間都不多了,怎麼辦啊,該怎麼辦啊!”
溫老大不明白他在急什麼,也隻能安慰他冷靜些。
一開始給他點肉吃,還能緩解一些急躁,後來一聽說要給他做吃的就連擺手拒絕,叫姚戚回去好好想想,時間真的不多了。
可問他是什麼時間、要做什麼,他要麼死活不說,要麼才要開口就被雷劈。
有一次,他像是抱著死就死了的決心,頂著被雷霹死的風險,想把一直以來沒能說的說出來,可是劈他的雷比他的嘴快多了,鐘先生一下被雷霹成塊黑炭,一張口除了冒煙,什麼也說不出來。
“你說鐘先生在到底想說什麼?”姚戚百思不得其解。
林好也想不明白。
都已經成仙了,凡間的事情有什麼好讓他著急?
林好隻能猜:“是為了他兄弟嗎?”
姚戚認為不是,幾百年前他兄弟被打出原形,也沒見他這麼急過。
他著急的對象是姚戚,好像還有林好。
“當時我就說了,像鐘先生現在這脾氣,就該喝點茶消消火。”姚戚說著,掏出他新進的茶葉。陸思齊昨天從西南那邊回島,捎回了一些土特產。
林好讚同:“說得很有道理。”
話剛說完,她就看著茶葉發愣。
姚戚見了,忙和她說明:“這是思齊自己買的茶。”
林好想起,據說西南那邊有個女修,長得貌若天仙,自從三百年前對姚戚一見鐘情,便對他開展了攻勢。都說征服一個男人,要先征服他的胃。這位女修廚藝十分精湛,對姚戚的飲食喜好更是了如指掌,無耐努力了二百五十年始終沒有成功,隻得含淚回去繼承家業了。
這次陸思齊去西南,又見著了這位女修,回來便和林好說起了這陳年的桃花。
“哦。”
林好發愣,隻是覺得姚戚的茶葉和常見的茶不同,梗好像多了些。
姚戚又道:“這是老鷹茶。”
林好穿越前和爸爸走南闖北,聽說過老鷹茶的大名,知道這是種粗茶,生長極其緩慢,是難得的純野生生態茶。
據說這種茶以前是在大樹底下賣的,所以叫“老蔭茶”,隻是說著說著,老蔭茶就成了老鷹茶。
姚戚道:“像鐘先生這樣,就該多喝點茶降降火。不過他看了我這茶,就一點興趣也沒有了。”
林好對老鷹茶略懂:“這茶賣相不是很好,但是口味很是特彆,滋味很厚實,既能入藥,也能消毒,還可以用來洗澡,甚至能用來吃火鍋。”
一說吃火鍋,姚戚就有了興趣:“茶還能拿來做火鍋?”
林好得意道:“想不到吧,茶和火鍋也是很配的哦。不止老鷹茶,像普洱茶也是可以做火鍋的。說白了,其實就是用茶葉做火鍋底料,和其他底料一起翻炒。茶葉可以解辣敗火,去油解膩,吃茶火鍋,比較健康些。”
姚戚當場決定,“來來來,我們今天就用這老鷹茶做湯底,吃個茶火鍋。”
今天本來兩人是約著吃個清湯消消火氣,免得天天晚上做那種夢,這下改吃老鷹茶,也沒什麼不可以。茶火鍋也是不容易上火的。
而且,老鷹茶火鍋做起來不麻煩。
水燒開後先煮茶,然後加入其他火鍋底料一起煮一會兒,接下來就和常見火鍋一樣的吃法了。
兩人一邊吃著火鍋,一邊談著心急的鐘先生到底在急些什麼。說著說著,又回到了鐘先生好像特彆在意含笑花的這個話題上。
林好不明白:“他為什麼對你的含笑這麼在意?”
姚戚也很奇怪:“那就是株普通的含笑。對我來說意義非常,隻是因為那是爺爺種下的。”
“鐘先生不認識你爺爺吧。”
姚戚不假思索道:“當然不認識。那含笑我帶上島幾百年了,在你來之前,鐘先生對它一無所知,也從來沒和他提過什麼花的事。”
林好想起,“他在楓林鎮還老說油菜花呢,後來也不怎麼提,隻說含笑了。”
姚戚道:“難道,他是想要我的含笑?”
“他一個神仙,要你的花做什麼呢?”
“這就是奇怪之處啊。”
兩人都想不通。既然想不清楚,就先不想唄。好吃的就在眼前,先吃每餐一頓再說唄。
老鷹茶火鍋吃起來有茶的清香,沒有茶的苦澀味,麻辣中帶著小清新,口味甚是特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