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修也不覺少女聒噪,看著火候的同時,不時回她一兩句。
沒多久,鍋內燉著羊骨、羊肉的湯變成了乳白色,淡淡的肉香飄了出來。
女修放入一把乾製掛麵和一小勺白晶鹽。
肉香裹著麥香不斷飄出,那10歲少女舔了舔雙唇,吞了吞口水,雙眼放光,頗為期待。
不一會兒,麵條煮好,女修嘗了嘗味道,又添了小半勺淡黃色的粉末,頓時椒香滿溢。
她將石鍋內的羊湯麵均勻盛到3個玉碗中,把其中一碗遞給了少女。
少女迫不及待接過玉碗,不顧羊湯滾燙,直接就著碗沿吸溜了幾口。然後,拿著筷子一邊吹一邊吃起了裡麵煮的軟爛噴香的羊肉,和順滑筋道的麵條。
女修並不著急吃,她拿起一碗,起身走到了洞穴深處。
那裡躺著一位銀發少女,看著有二八年華,正是在外消失已久的於晚本人。
她此刻正閉目靜靜睡著,看上去頗為乖巧。
女修走到於晚身前,蹲坐在一旁。
她的右手放在玉碗上空,一道細小的靈力旋渦從手心出現,進入玉碗之中。
不一會兒,碗內的羊肉和麵條皆被卷成了細密的泥狀,融在了乳白骨湯之中。
指尖探了探碗身的溫度,女修憑空變出一把玉勺,舀起碗中的乳白濃湯,慢慢喂入了於晚嘴中。
因為於晚昏迷著,並無自主吞咽的能力,女修隻能等濃湯慢慢流入腹中,然後再送入一勺。
如此一勺又一勺,直到那少女已經吃完,蹲在女修身旁看了許久後,這碗羊湯才算見底。
女修拿出一塊手帕,給於晚擦擦唇邊,便又帶著少女坐回到了火堆前。
她拿起最後一碗已經涼透的羊湯,就這樣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少女在一旁安安靜靜的,似是已經習慣,也沒有勸說她再熱上一遍,隻是呆坐著,大腦已經放空。
良久,女修已經吃完收拾好,才緩緩開口,“晚些時候我便下去,你在上方那處崖麵等我。”
聲音依舊溫柔,語氣卻十分堅定,不容反駁。
少女聽到此話,眉頭漸漸皺起,“真的,沒辦法了嗎?”
女修此刻平靜的麵容也變得發愁,她搖搖頭,無奈道,“她身中齊天那廝的嗜血邪力,目前唯有那裡有可解之法。”
“非要…”少女猶猶豫豫,但嘴中還是說了出來,“非要救她嗎?”
“弗唯,”許是觸到心中逆鱗,女修語氣變得冷厲起來,“她是我女兒。”
“可…可老漢兒說過,要我好好照顧你。”
少女麵容出現不安,她扭頭盯向女修的側臉。
在火光映照下,她隻看到那銀白的細眉絞在一起,姣好的麵容上是十分痛苦的表情。
“老…老漢兒…”少女此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舌頭像是被打了個結,總是說不清話。
好不容易從那黑獄跑出來,她不想再孤零零一個人,不,一隻狐了。
然而她心中卻又十分清楚,這位嬢嬢一定會去的。
如果她有娘親,也會如此保護自己嗎?
胡弗唯不知道。她自出生就在那處城郭之中,睜眼看到的便是一臉笑容,長滿胡子的老漢兒。
後來這位嬢嬢闖進去,老漢兒卻直接把自己丟給了她。
如今,嬢嬢也要把自己丟下了嗎?
心中湧入無限悲傷,胡弗唯鼻頭一酸,眼淚成線,不斷滴落到地麵。
這女修便是孔錦魚,她聽到女孩的哽咽聲,急忙轉身,為她擦掉麵頰的眼淚。
“弗唯,等你姐姐醒了以後,帶她一起離開,好嗎?”
“相信我,我定會平安歸來。到時救回魏城主,我們一起吃撥霞供,如何?”
孔錦魚說著,看胡弗唯哭得更凶,便直接把她抱在了懷裡。
良久,懷中才傳出胡弗唯的抽泣聲,“說好要吃撥霞供,不能反悔。”
“放心,無論多久,一定回來吃撥霞供。”
說完,孔錦魚又安慰片刻,胡弗唯才緩了過來,離開了孔錦魚的懷抱。
這時,時間也已經差不多。
孔錦魚急忙收拾好,便帶著胡弗唯一同出了洞穴,在黑暗之中,向著山崖下方的黑暗深處,那片隱隱泛著暗紅光芒的地方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