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鎮感覺仿佛又回到了朝初時,皇祖母拉著他的手,教導他,考校他國家政務的時候。
一時間,心中也升起了一絲喜意。
於是便和皇祖母,聊起了近來朝中發生的一些‘糟心事’。
“皇祖母可還記得於謙?”
於康聽見後,心中突然一動,強忍著反應,繼續聽下去。
太皇太後笑了笑,似在回憶:
“於謙啊!那可是個硬家夥,當年跟隨你父皇駕前,大罵叛逆漢王,聲如震雷,著實將叛逆嚇得不輕。聽說連戰馬都給驚著了,差點將叛逆掀翻。”
“啊?還有這事?我怎麼不知道?”
“好早的事了,那時候還沒你呢!”
朱祁鎮聽後,突然問了一句:
“父皇很器重於謙麼?”
“當然器重,不僅你父皇,就連太宗皇帝,還有你皇爺爺,也都器重他。”
在朱祁鎮滿臉的驚愕中,太皇太後仿佛打開了話匣子:
“你可知宣德五年,你父皇增設各部右侍郎,巡撫天下,其他人都是廷推擬定的名單,隻有一人是例外?”
“誰是例外?”
“於謙啊!他的名字可是你父皇親筆手書,加上去的,不僅對他委以巡撫晉、豫的重任,還將他的官階一下子提了好幾級。”
朱祁鎮木木的看著皇祖母。
太皇太後突然想起了什麼,問他:
“怎麼提起於謙,是不是這個臭脾氣的硬石頭,又參了誰?”
朱祁鎮眼神有些躲閃,沒有直麵回答,而是有些茫然的問道:
“皇祖母,您說,一個人會變麼?”
太皇太後眼睛微眯了眯,似乎看出了什麼:
“人當然是會變的,這些年,皇祖母也見過不少人從初入官場時的意氣風發,而漸漸變得意誌消沉,甚至最後和一些敗類同流合汙。也有一些從銳意進取,變得庸庸碌碌,過一天算一天的……!”
說到此處,她盯著朱祁鎮還有些稚氣未脫的臉。
“但於謙不會,他是個例外。”
朱祁鎮脫口而出:“皇祖母何以如此肯定?”
“太宗皇帝,你皇爺爺,還有你父皇,都如此看重他,器重他,你難道覺得他們會看錯?”
朱祁鎮搖搖頭,想反駁,卻無從反駁:
“當然不會。”
太皇太後也搖了搖頭:
“陛下,他們即便再英明神武,當然也會有打眼的時候。”
朱祁鎮聽見後,突然心中生起一絲傲意。覺得自己才是看清於謙本質的那個人。
哪知太皇太後接下來的一句話,讓他目瞪口呆。
“但他們不會看錯於謙。於謙此人,自進入官場那刻,近二十載,從沒變過。他心誌堅定,從不改初衷。就這一點,何人能比?這樣的人,哪裡會變?”
朱祁鎮皺著眉,低下頭,似乎在想皇祖母何以如此褒獎於謙,難道真是我看錯了?
就在此時,一旁的於康再也忍不住。
而且,他也不能再繼續隱藏身份聽下去。
再繼續隱藏,等今日過後,被識破。便是替於家招禍,為父親招災。
加之,任他再有心裡準備,又有過無數次在心中的演練。
但真正親耳聽到太皇太後一番話,還是讓他熱淚盈眶,無法強忍內心的情感。
‘噗通’一聲,跪倒在磚地上,將地麵砸出一聲響。
“臣,於康,拜謝太皇太後。”39288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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