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中隻剩下兩人大眼瞪小眼。
隻見獄友雙手將散亂的頭發撩到兩邊,露出瘦削蠟黃的臉,張了張口,卻又馬上緊緊閉上。抬步走到和於謙相對的另一個角落,緩緩坐了下去。
接著,抱起雙腿,蜷縮著身體,又將頭埋在雙腿之間。
下一刻,於謙便聽到了抽泣聲。
於謙瞪圓了眼睛,眉心攢起兩個大疙瘩。
……
出了都察院獄。
楊福似憋了許久,最後實在忍不住,問楊士奇:“老爺,您不是說要出氣嗎?怎麼反而給於大人找了個獄友說話解悶子?您氣消了?”
楊福心裡腹誹,覺得老爺白白跑了這一趟,最終還是沒舍得責問於侍郎。
楊士奇咧著嘴笑,心情似乎很好。
“老爺我如今的確氣已全消,反倒是某人,怕是現在正難受呢!哈哈哈……!”
楊士奇爽朗的笑聲響徹街頭巷尾。
很快,便引來巡街的兵士,前來盤問。
……
夜間有些冷,一陣冷風襲來,於康打了個寒顫。吸溜一下鼻子,將外袍緊了緊。
他本來打算先去徐良府上一趟,將剛剛在乾清宮暖閣的事和徐良彙報一聲,但轉念一想,自己並不知道徐良府邸在何處。
他和徐良打交道的時日,滿打滿算,也不過數日而已。加上諸事侵擾,倒真沒有留意徐良住在哪兒。
於康腳下頓了頓,心想:
總歸之前已經說過此事。徐良此人,麵相粗疏,實則心細,即便陛下當麵問他此事,他應該也能應付過去。
畢竟,將‘山貓’之名,歸做‘山貓小隊’,亦無不可。
於康自己也覺得,他冒充‘山貓’之名,本就是權宜之計。但若是真有有心之人借著由頭探查,於康深知,其中肯定會有漏洞。
若是將‘一人’改成‘一隊人’,就好遮掩多了。
他提出這個想法,徐良倒是滿口答應,並無任何異議,甚至二人還商討補充了一些細節。事先已經有過預案,料來應該無事。
即便有人盤查,也不會立即就進行,等明日見了徐良,再說也還來得及。
他現在最擔心的,反而是王振一夥,有將自己送往遠征麓川前線的打算。
這顯然是想要自己性命。
王振能替他討賞?光憑‘於謙之子’這四個字,就絕無一絲可能。
此人怕是巴不得將自己父子二人,齊齊送上刑台,砍了腦袋。
於康又想起朱祁鎮說過召見王驥的事。王驥如今是行在兵部堂官,算是父親於謙的頂頭上司。
父親下獄,王振想將他送往麓川前線。
以此人眼力,豈能看不出王振此舉不懷好意?
可他為何偏偏還向著王振,充當幫手?
在於康的記憶中,王驥此人雖然屈身王振淫威之下,但亦是想借王振邀取邊功之心,自己統軍征戰,建立功業。
二人各有心思,卻不謀而合,算得上各取所需。
隻是這王驥,為何卻在此時,會在王振想取他性命這件事上,對他一個晚輩施以暗手,甚至推波助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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