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過了大半個時辰,兩人這才吃飽喝足,起身離開。
張氏許久未曾在集市遊逛,興奮地拉著林衝穿梭於各個攤店之間。
布攤前,張氏撿起一卷淡藍色布匹在林衝身上樣了樣,手指輕輕撚著布料,與攤主商討著價錢,臉上滿是生活氣息。
林衝以暫時無需置辦新衣為由拉著張氏隨意去到一家首飾店內。
店中四壁皆掛著雕花木架,架上擺滿各類首飾,真個是珠光寶氣。金簪兒,簪頭精雕花鳥,熠熠生輝;銀鐲子,鐲身刻紋細膩,古樸溫潤。
掌櫃的是個精瘦漢子,著一領皂袍,滿臉堆笑迎接著主顧。
櫃台前一位身著綾羅的嬌俏娘子,拿過一支玉步搖,不斷擺換方位對著銅鏡比試,口中嘖嘖稱歎。
旁邊丫鬟亦是伶俐,手捧錦盒,在旁不住點頭。
張氏也被這琳琅滿目的珠寶首飾所深深吸引。逐個試戴架上首飾,不時地對鏡打量,忙的不亦樂乎。
看來,不論古今,隻要是女子,就定會對這五光十色的珠寶首飾青睞有加。
林衝目光在各個木架上掃過,想為張氏選購一件貴重首飾,算是稍稍補償一下。畢竟前陣子還取走張氏珍愛的那顆珍珠去做那“祛病如意”去了。
於是走到櫃台前,朝老板問道:“掌櫃的,取你店裡最貴重的首飾來看。”
掌櫃從上到下仔細端詳了林衝片刻,隨即笑道:“客官稍等。”
言罷轉身入後堂去了。
片刻後,掌櫃端出一方托盤,上覆紅色絲綢,放在櫃台上。
笑嘻嘻地對林衝道:“客官請看!這便是小店最為貴重的和田羊脂白玉鐲,取番邦進貢的極品羊脂白玉,由數位大師精心雕琢而成。平日裡皆置於後堂珍藏。客官請過目。”
掌櫃邊說邊掀開紅布:隻見一隻玉鐲靜靜躺在托盤之上。
乍一看去,確如羊脂凝萃而成,色澤純淨潔白,似冬日初雪。質地也十分細膩,毫無任何粗糙紋理。
林衝看著極為滿意,但麵上不動聲色,以便還價。
掌櫃見林衝沒有動靜,繼續道:“客官可上手把玩一二。此玉鐲極為稀有,用手輕撫,先是會感到一陣清涼,沁人心脾,隨後便漸漸有溫潤之感。”
林衝依言拿起撫玩,確如掌櫃所言,先是一陣清涼,後漸漸便有溫潤感覺。
感覺確實不錯,便開口問道:“此玉鐲多少銀兩?”
掌櫃滿臉諂媚道:“客官與此鐲有緣。此鐲自本店購入之後還是第一次拿出示人。乾脆我就成本價五十兩讓與客官吧!”
林衝尋思自己隨身所帶銀兩倒是夠,價格也確實不貴,不太好開口還價,便準備掏出銀兩買下。
那邊廂掌櫃隨口問道:“不知客官是自用、家傳、還是送禮?”
“買來送與我家娘子。”林衝把玩著玉鐲答道。…。。
張氏聞聲來看,見林衝欲買這鐲子送與自己,遂拿過細細端詳。
不多時,“噗嗤”一聲,掩嘴偷笑,將玉鐲放回托盤,推給掌櫃。
張氏也不言語,隻是盯著掌櫃。
掌櫃被盯得頭皮發麻,心知眼前這女子定是識破了這玉鐲有假,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隻得灰溜溜地將其收起。
望著手挽手走出店門的林衝夫婦,首飾店掌櫃心中懊惱不已。
剛才那豹頭環眼的高大漢子眼看都已將銀兩掏了出來,自己卻多嘴問人家買了作何用途。
引得那人娘子前來,推卻此物,另選了一對材質尋常但雕工尚可的龍鳳玉佩。
竟錯失了好大一個棒槌!
離開首飾店,林衝大是好奇地問道:“娘子,你如何知曉那玉鐲有鬼?”
張氏大感得意,笑道:“官人你忘了?我外祖父曾在臨安經營當鋪。我自小耳濡目染,自是對這珠寶玉器的鑒彆爛熟於胸。”
張氏望著林衝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繼續道:“那玉鐲顏色均勻,缺乏天然玉石的自然變化和層次感,而光澤又過於強烈,缺乏天然玉石的溫潤內斂。
所以我一眼就知那鐲子是石英雕琢而成,根本不是羊脂白玉。如若是真的羊脂白玉,又豈會五十兩就能賣與你的。”
言罷,二人相視一眼,一齊會心大笑。
不知不覺間,從午時直遊玩到了卯時。
此時天色漸漸暗將下來,二人腹中再次咕咕作響。
林衝拉著張氏進了一家瞧著甚是熱鬨的食肆,尋了個角落之處坐下,照著店堂顯眼處掛著的木牌菜單點了數道自己在現代從未聽聞過的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