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宗皇帝眼睛何其毒辣,襄陽公主終究是自己親生孫女,他怎麼會看不出這個孫女真的很依戀霍子玉?
隻是,如果讓他親口去勸孫女放棄霍子玉,那得多讓人痛心?依李雲錦那個脾氣,認定了就一條道走到黑,讓她放棄他的子玉哥哥,她不自殺才怪,這就不好辦了。
不過,終究薑還是老的辣,就在一大早,德宗還是想到了好主意,就在他洋洋得意地跟霍仙鳴說了那個好主意後,讓經曆過無數大風大浪的霍仙鳴都差點驚掉下巴。
雖說德宗這麼做有點驚世駭俗,但是霍仙鳴覺得這不失為一個絕妙的好主意,看著一臉洋洋自得的德宗,似乎在等著自己誇他,霍仙鳴趕緊先是替霍子玉拜謝德宗,然後拍了德宗一番馬屁,這才算把這事給哄過去。
不過德宗自己倒是張不開嘴跟霍子玉說,卻讓自己把這事跟霍子玉說了,隻是自己還在猶豫要不要跟子玉說,如今見霍子玉和薛濤探討詩詞頗為相得,自己也不好開口說,免得大過年的壞了大家的興致,心中歎了一口氣,把要說出來的心思又放了下去,隻是聽著二人說話,時不時的插上一兩句。
三人逛了一會,雪下的更大、更急,為了霍仙鳴的身體考慮,霍子玉便攙著霍仙鳴回了暖室。
時間很快來到了子時,按照習俗,要準備飯菜了,薛濤與春桃等人便去緊張準備年夜飯,霍子玉則去收拾大廳的供桌,給祖宗牌位拜了三拜後便開始擺放做好的陝中八大碗,最後,又擺上了炸好的饊子、肉丸子,還將新出的劉伶醉酒給取了一瓶過來。
做完這些,霍子玉過去暖室恭恭敬敬地對霍仙鳴道:“阿公,祖宗供桌擺好了。”
霍仙鳴聞言,起身微笑道:“走,拜祖去。”
霍仙鳴領著霍子玉來到祠堂,隻見正中長祭案上的祖宗牌位,最上麵擺放著自己父親霍磐的牌位,下麵分彆是自己大哥霍啟正和自己侄子霍傳宗的牌位。
霍仙鳴自己年少的時候,吊兒郎當,一向不聽話,因為有一次祭祖的時候自己在陵園外撒尿,氣得父親幾乎沒有再讓自己跟去祭祖,自己祖父、曾祖父叫什麼,自己也不記得,以至於如今也就隻能將祖宗牌位追到自己父親這一輩。
想起自己十幾歲便因與父親吵架、負氣出走,如今已經過去近四十年,如今想來父親當年罵自己的一些話,其實確實都是為了自己好、恨鐵不成鋼,隻是沒文化的父親不懂表達,自己又正是少年叛逆期,所以才老是吵架,如今幾十年過去,自己父親早就去世,連自己大哥和侄子都去世了,心中頓時泛起滔天的傷感。
緩緩接過霍子玉手中的一小把線香,在香案的蠟燭上點燃後,插到香案上的香爐中,然後再接過霍子玉手中斟上酒的酒杯,望著自己父親的牌位,緩緩跪了下去。
此時的霍仙鳴已經是老淚縱橫,緩緩說道:“爹啊,兒子不孝,快四十年了,今天才祭祀您老。爹啊,不是兒故意不祭祀,是宮裡不讓私設牌位,兒也是沒辦法呀。”
霍子玉聞言自然明白,在皇宮裡一般是不能私設牌位祭祀的,哪怕是自己祖宗,也不行,霍仙鳴今天確實是幾十年來第一次祭祀。
隻聽霍仙鳴繼續帶著哭腔說道:“小時候你老罵我‘好吃懶做’、‘不腳踏實地’,現在兒知道錯了,當年不該老惹您生氣,更不該賭氣私自出走。當年都是兒的錯,不過兒不是廢物,現在我混出頭了,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統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