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就讓老夫來講!”曲環一撫長須,微笑道:“早年郭老令公病危,老夫就派人送了一壇給他。”
“至於第五壇,十二年前你師父李泌李相爺回長安,從河南路過,我和他共飲了一壇!”
“當時大人以為李相爺回京要拜相,以為陛下回心轉意、決心複興大唐,所以想著李相爺終於可以大展拳腳、大唐終於有救了,所以才……哎!”陳連年歎道。
霍子玉聞言,迅即了然,他知道,那次師父李泌回關中,繈褓中的自己也隨行,見曲環、陳連年有些傷懷往事,於是拱手道:“老前輩當時有沒有發現子玉隨行?”
“你一起?你這年紀,當時也就剛出生吧……”曲環聞言,立刻回憶道:“那時倒是有幾個奶媽隨行,老夫還以為李相爺有特殊喜好,也就沒多問,原來,那些奶媽是給你喂奶!!”
眾人聽曲環說完,先是一尷尬,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還彆說,你出生那時候真是天下紛亂,李相爺在嵩山兜了半圈轉到新鄭才遇到老夫!”曲環道:“你知道為何老夫記得這麼清楚麼?”
霍子玉搖了搖頭。
曲環撫須道:“在你師父來陳許之前,在嵩山附近有一顆流星墜落,那天晚上流星墜落時的天火,照亮了整個夜空!我後來就是派半吉去查的,不信你問他!”
陳連年道:“不錯,一般流星墜落,都會引起山火,當時兵荒馬亂,一旦起山火,誰能去救啊,所以我趕緊帶人去嵩山追查,卻發現那墜落處周圍居然沒有一絲山火!在這之後沒多久李相爺就來了,所以我們都印象深刻!”
其他人不知道,霍子玉卻是知道,他就是伴隨這流星而來,那周圍還有他母親的墳墓。但不知出於何故,師傅李泌將自己母親埋葬的很是隱秘,自己去嵩山尋過幾次,卻一次都沒找到過。
自己阿公霍仙鳴曾經跟自己提起過這場天火和伴生的讖語,當然,霍子玉是不能告訴陳連年他們的,於是拱手開玩笑道:“我們師徒跟前輩也是有緣,都白喝了您的酒,哈哈!”
“不白喝,”曲環聞言一笑,然後道:“你知道老夫為何讓你稱呼我前輩麼?”
“請您老示下!”
“因為我結結實實的就是你的前輩呀!”曲環說著,一捋長須,陷入了回憶:“我雖說是陝州人,但其實出生於隴右、也成長於隴右,對塞外比中原熟悉的多。天寶初年,我跟隨哥舒翰將軍駐紮隴右;安史之亂時,我奉命跟隨將軍平叛;肅宗朝時,安西陷落,我雖無比痛心,但無奈朝廷也是疲於應付這些軍閥,無力收回西域,老夫也就隻能看著安西落於吐蕃之手。”
“後來建中元年,北庭邊將叛亂,陛下命我帶兵征討,那是我距離安西最近的一次,那之後,吐蕃與葛邏祿聯合西域近百國齊攻隴右,大唐雖然極力抵抗,但是也隻是保住了河套,河套以外至西域卻儘數失去了控製,就連北庭也徹底斷了聯係!
去年底,陛下曾來信予我,說北庭陷落,李元忠將軍與麾下八千將士全部戰死!”
在去年底的薛濤詩會後,德宗曾告訴霍子玉關於北庭陷落的事,講到了北庭陷落的慘狀,此時曲環再提起,霍子玉不禁再次雙眼泛紅!
“李元忠啊,當初在隴右可是我的老上司了,他去北庭的時候,我還跟他喝了一次酒,那時候我太年輕,跟他開玩笑說,將來就是戰死也不能投降啊!你猜他怎麼說?”
曲環看似問霍子玉,但不等霍子玉回答,他自己笑著說:“他說他會在北庭一直等我,我一天不去北庭接替他,他就一天不死!”
“哈哈哈,這個老王八蛋,說話不算話!”曲環雖然在說笑,但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已經熱淚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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