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梁攻破了東阿城下的秦軍,解了田榮之圍後,馬不停蹄去追擊章邯。
他多次派遣使者去催促田榮出兵,想和齊軍一同向西進攻章邯。但田榮回信說:“楚國殺死田假,趙國殺死田角和田間,齊國才能發兵。”
項梁不忍心殺害田假,趙國趙王歇也沒有殺死田角和田間,於是田榮不肯發兵協助項梁。這至少是導致項梁定陶戰敗身亡的一個原因吧。
所以,日後項羽分封諸侯的時候,沒有忘記這檔事,田榮就沒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在這件事上,無論因公因私,田榮的做法都為世人所恥。其狹隘的心理致使齊國脫離了抗秦隊伍,各諸侯國在強秦麵前不能通力合作,使得章邯得以各個擊破,從而延緩了秦王朝敗亡的曆史進程。
東阿戰役結束後,項梁率軍越過黃河在北岸遭遇章邯主力。
就是這次戰役,項梁分兵讓項羽和沛公領兵攻打成陽(今河南成陽縣一帶)。
就這樣,沛公和項羽開啟了合作模式。一個力大無窮、威武勇猛的虎將,一個謹慎沉穩、運籌帷幄的智者,這是一次親密無間的合作,戰果也可圈可點。
成陽戰役,在沛公主攻的方向上,又是樊噲率先登上城樓。他左衝右撞,連殺二十三人,後續楚軍一擁而上。
成陽城在項羽和沛公精誠合作之下,終於被攻陷了。
攻城戰對於進攻一方來說無疑是較為吃虧的,此戰雖然楚軍破城而勝,但傷亡不小,以致成陽破防後,惱羞成怒的項羽下令屠城。
沛公聽到項羽傳令屠城,急忙拉住項羽的戰袍。他對項羽說:“你忘了武信君交代的話嗎?”
項羽瞪圓雙眼朝沛公嚷道:“我沒忘!都是楚國同胞血肉,我從來沒想到要坑殺自己人。可是你看到沒有,十幾歲的孩子都上城牆和我們拚殺。他們有把自己當楚國人嗎?”
沛公辯解道:“他們畢竟是孩子,都是秦軍強迫的嘛。”
項羽甩開沛公怒吼到:“成陽城沒有一片瓦是無辜的。敢於抵抗我項籍大軍的,隻能去死。”
沛公苦苦哀求,項羽仍舊惡氣難消。他指著鹹陽方向對沛公喝道:“往後哪個地方敢於阻擋我楚軍前進,我就殺光他們。這是戰爭,不是讀書人講慈善的地方。”說罷拂袖而去。
楚軍大開殺戒,成陽城內頓時血流成河,守城軍民被坑殺殆儘。
武信君項梁之所以讓沛公協助項羽,實際上就是擔心屠城的悲劇重演。他了解這個侄兒脾氣暴躁,出征前,他曾再三囑咐不要因衝動而擅殺無辜,特彆是平民百姓。他擔心項羽給楚軍留下殘暴的罵名,況且結怨太深也不利日後的統治。
但成陽城防守的秦將負隅頑抗,造成項羽麾下傷亡慘重,觸發了項羽的逆鱗。尤其跟隨自己從江東而來的親信,倒在一些十來歲的少兒兵投出的石塊下麵時,那個場景深深刺痛了他。
項羽帶著反抗暴秦,解放楚地的想法,卻遭到成陽軍民頑強的抵抗。他無法理解成陽作為原楚國的城池,為何老百姓卻心向秦國。萬般痛苦、憤怒和不解化作仇恨,一股腦兒朝著成陽城傾瀉了過去。
彼時離楚國滅國,已經過去了十三四年。經過十來年的教化,大多老百姓已然接受了事實,十來歲的孩子出生時便生長在秦的旗幟下,哪裡還有什麼楚國的概念,因而有保家衛國的想法也不奇怪。可惜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的想法、意誌都那麼蒼白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