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釘子已經刺穿了他的腳掌。
“紮馬釘?”
努爾哈士奇驚恐的看著腳上,閃著寒光的四足鐵釘,這玩意不管怎麼落地,總有一根鐵刺是朝上的。
“大月人,真是狡猾。”
他狠心拔出紮馬釘,狠狠朝地上一扔。
再欲上前。
就發現,不隻是腳下,營地裡到處都是紮馬釘。
怪不得沒人來報告。
恐怕根本就過不來。
放眼望去。
整個軍營已經是一片火海,天上全是火雨,地上全是紮馬釘。
不斷有士卒受傷倒地,化為火海的一部分。
涼州城下的一幕,在韃子軍營再次上演。
更要命的是,今晚不知道怎麼回事,居然刮起陣陣妖風。
風助火勢。
火上澆油。
人心惶惶。
大地震顫。
這大火根本就沒法撲滅。
努爾哈士奇仰天長嘯:“天亡我大哈。”
“天亡我大哈。”
三十萬大軍全軍覆沒。
哦,不是。
還剩下一些,不過看這情形,估計也快了。
實在是無顏麵對大哈的鄉親父老,也實在是不甘心。
十五副盔甲起兵。
征戰十餘年,終於建立了大哈國,當了皇帝。
一朝兵敗,功虧一簣。
此戰必定會被載入史冊,努爾哈士奇已經能想象到,後世對自己的評價。
亡國之君。
跳梁小醜。
蚍蜉撼樹。
再想到,戰敗回國,精銳儘損,從此攻守易形,還得給大月稱臣。
考慮到這幾年對大月實行慘無人道的侵略。
兩國早就不死不休了。
大月朝廷未必會接受自己的投降。
……
努爾哈士奇越想越難過。
緩緩舉起手中長刀,刀光森寒,架在脖子上,準備抹脖子。
再不抹。
待會被俘虜了想抹脖子都抹不了。
就在這時,從遠處衝過來一道身影,慌慌張張。
正是圖爾格。
哈士奇頓了頓手裡的動作,悔不聽女兒的話,早撤兵多好。
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
圖爾格見父皇刀都架在脖子上了,心中駭然,趕緊上前抱住父皇的大腿。
哭訴道:“父皇,不可。”
“父皇若死,我大哈就真的完了。”
“我觀營中尚有幾萬兵馬,請父皇振作,率兵突圍。”
“退守玉月關,再派兵劫掠大月,卷土重來,鹿死誰手尤未可知啊。”
是啊。
努爾哈士奇心中一動。
老子起兵之初,不就是靠著打秋風慢慢積攢的家底嗎?
大不了從頭來過。
擁有過再失去,比沒擁有過更加遺憾。
但努爾哈士奇不是一般人,好歹也是征戰沙場半生的名將,怎麼可能如此輕易被擊倒?
他將長刀一丟。
扶起女兒。
“圖爾格,你真是爹的福星,是上天賜給我的禮物。”
“若非有你,朕差點做了錯事。”
哈士奇回營帳穿好盔甲。
此時,也陸陸續續有士卒死裡逃生,圍到皇帝的營帳前。
“眾將士聽令。”
“隨朕突圍,退守玉月關。”
突圍是突圍。
大晚上黑燈瞎火的,往哪裡突圍呢。
營地三麵,都喊殺聲震天,黑夜裡不知道有多少涼州軍在虎視眈眈呢。
努爾哈士奇隻能帶著韃子士兵,朝著營地後方突圍。
一邊突突,還一邊收拾亂軍。
待到退出火海後,居然給他聚攏了五六萬人。
努爾哈士奇心中稍安,如果還有五六萬人,那大哈還有救。
當即拍馬就往玉月關逃去。
殊不知。
自從他入侵涼州時,死神的鐮刀,就已經悄悄揮下。
想走?
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