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趕路他沒有哭,在城下殺敵他沒有哭,吃這一碗馬肉湯,他居然哭了。
因為,湯中有肉,還有鹽……
有很多的鹽……
倒不是說,湯師爺不給他們吃鹽,隻是鹽作為戰略物資,非常的緊缺。
涼州又不是產鹽的地方,想要吃鹽,全靠進口。
如今中原的商路已經斷了,外邦的鹽還得從大月進口呢,涼州的鹽價飛漲。
不論是湯師爺,還是朱文月,都要對鹽這個東西,精打細算。
隻能給士兵們最低限度的吃鹽。
多了吃不起。
不吃沒力氣。
湯師爺心裡苦啊,絞儘腦汁,想出了一個,三天一小吃,七天一大吃的辦法。
雖說是七天一大吃。
但那頓鹽也是淡得很,哪有這碗馬肉湯這麼濃濃的鹹味。
你說,這能不哭嗎?
正在一旁和大牛吹牛打屁的趙英男聽到有人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上前詢問道:“怎麼回事?”
騎兵驚恐道:“軍師……”
“俺錯了,俺有罪……”
趙英男疑惑道:“何罪之有?”
火頭軍上前求情,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懇求軍師不要責罰。
趙英男聽完,哈哈大笑道:“我當是什麼呢。”
“無妨。”
“眾將士敞開了吃。”
“你們夥房的,先給這一萬將士,安排些肉湯補補。”
“今晚,所有人都能吃飽。”
兩萬人的夥食,做飯的就有三四百人,他們並非專業的火頭軍。
但這年頭的人,士兵基本都會做飯。
行軍打仗,隻要有糧食,士兵既可以是工兵,也可以是炊事兵,拿起武器就是戰士。
哪裡需要去哪裡。
幾百個火頭軍集體行動,給剛來的騎兵兄弟們盛了一桶桶熱湯。
怕他們不夠鹽。
還多放了一些。
給騎兵們齁的,但卻一點兒都不舍得浪費。
這可是鹽啊。
這可是肉啊。
下次再吃,都不知道什麼時候了。
一萬騎兵舉著肉湯,齊刷刷朝著趙英男拜倒,高聲道:
“感謝軍師(大王)賜鹽。”
“感謝軍師(大王)賜肉。”
這裡麵,有人叫軍師的,有人叫大王的。
隻因為有些是涼州軍,有些則是桃花村的兵。
甚至還有西域帶過來的兵。
他們全都是精銳中的精銳,湯師爺選拔出來的,要不然不能夠作戰如此勇猛。
他們隨著大牛斬殺三萬人,一個戰死的都沒有。
頂多受點輕傷。
趙英男擺擺手,大聲道:“諸位將士,請起。”
“我還是那句話,今晚,大家敞開了吃。”
“明天,隨我上陣殺敵。”
“殺。”
“殺。”
“殺。”眾騎兵放聲高呼,聲如洪雷,響徹雲霄。
……
深夜。
趙英男與大牛兄弟倆坐鎮城頭,桌案上擺著一條烤馬腿,桌子底下橫七豎八散落著許多空酒瓶。
已經喝了好幾個時辰了。
秦懷玉推門而入,聞著滿屋子的酒味,不由得有些擔心,催促道:
“你倆彆喝了。”
“軍中飲酒,還喝那麼多,總歸不好。”
“你倆沒醉吧?”
“沒有,沒有!”趙英男哈哈大笑,咕咚咕咚吹了一瓶玉液酒,將瓶子隨手一丟,張口就來:
“玉液美酒不用杯,欲飲懷玉馬上催。”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哈哈哈……”
“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