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當真，多大點事情啊……
趙英男心中腹誹一句，這川州將士，也太窮了。
對方一個百戶，卻連一個青樓女子都贖不出來，可見他說的，不願欺壓百姓這事。
屬實。
自己現在富得流油，有的是銀子，買個把青樓女子，也不在話下。
笑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閆將軍，哪怕你要的是花魁，我也給你買下來！”
閆靖宇大喜，起身拜倒：“好，好，好。”
“末將拜謝軍師大人。”
“不過，我要的不是花魁，要的隻是一個同鄉小妹。”
說起同鄉小妹淪落風塵，他由喜轉悲，低聲感歎：“這世道……”
還有點悲傷。
興許投降涼州軍，讓軍師大人接管川州，百姓才有好日子過吧。
閆靖宇又道：
“青樓裡有個如煙花魁，號稱川州城第一美人，軍師大人入了川州城。”
“一定要去看看。”
“好說，好說。”
大家都是性情中人，一聊起煙花場所來，就有說不完的話題。
趙英男因此也知道，川州城沒有教坊司。
原來有，後來被撤了。
犯官女眷什麼的，全都被賊兵收了。
賊兵最喜歡高高在上的官家小姐，又白又潤，直接把這些人占為己有。
不許她們營業。
川州城隻有勾欄和青樓。
這被吹得神乎其神的如煙姑娘，就成為了川州第一美人。
趙英男也知道，這種“第一”多是自封的。
在這麼惡劣的環境下，有錢有顏的美女，恨不得把自己扮醜來躲過災禍。
她一個青樓女子，倒是高調得很。
一直在旁大口吃肉，很少說話的參將張二毛一聽，聊這話題。
頓時來了興趣。
眼中炯炯有神，插嘴道：“要說川州城第一美人，不是如煙姑娘。”
“應該是如月姑娘。”
“哎呀，那叫一個美啊，翩若驚鴻，宛若遊龍，風情萬種……”
“嘖嘖嘖……”
趙英男見他語出驚人，知道這貨肯定是讀過一點兒書。
在座都是粗人，能說出幾個成語，就不是簡單的人物。
再細看這張二毛。
長得頗為英俊，隻是身上透露著一股子窮酸勁。
看來，也是餉銀全都拿去資助失足女孩的人物。
便問道：“張參將，看你說的有板有眼，莫非得過？”
張二毛不好意思道：“沒有，沒有。”
“我等小官，既沒錢，也沒有權勢。”
“活了半輩子，也混不出個名堂來。”
“隻是心中愛慕，如月姑娘哪裡會看得上咱們。”
他語氣平坦，卻難掩落寞之色，仿佛又有幾分不甘。
趙英男見他，似乎比閆將軍年長幾歲，這年頭，說半輩子也就三十多歲。
參將可是實權官職。
手握重兵，拿著十萬大軍的糧食，本可以躲到山裡，衣食無憂一輩子。
他們卻選擇投靠涼州軍。
說明這兩人都是想要進步的，有識之士啊。
趙英男笑著鼓勵道：“張參將，不必妄自菲薄。”
“可謂是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儘還複來。”
“你可知，我手下有位湯師爺，須發皆白，年近八十，如今還帶著幾十萬大軍，去攻城拔寨呢。”
張二毛大驚道：“這年頭，還有八十尚能打仗的老人嗎？”
他眼中滿是不信，八十歲，恐怕上廁所都得拉褲子裡了吧。
“有的，有的。”大牛附和道。
“而且，這老頭，半年前還飯都吃不飽，如今官位比我還高。”
“在我英男哥手下，當一品大元帥。”
“我都得聽他的。”
嘶……
張二毛大驚，知道這二人都是有身份的，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感歎道：
“果真如此，湯師爺真乃奇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