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四十章(1 / 2)

賀戎川給自己倒了盞茶,熟悉的辛辣灼燒口舌。他就著辣味重重咳了兩聲,似是隨口道:“池奕,拿你那壺來。”

池奕原本在?榻上打盹,聞言便慢吞吞爬起來,揉了把眼睛提著壺過去。他一?邊給這人倒不辣的茶,一?邊眼神溜去了桌上的文件。

隻隨意掃過幾個字,便是一?驚,手?腕抖出幾滴茶水,濕了未乾的墨跡。

他想細讀那份文件,便要往主角光環裡鑽。看準了對?方搭在?一?旁的手?,打算抓過來,可指尖觸及冰涼的手?背時,那手?卻近乎本能地?回?縮。

抓不住手?,池奕隻好?將他一?整隻手?臂抱在?懷裡。手?臂也?在?微微顫抖,很不自在?的樣子?。

池奕沒看懂,這人既然感覺不到自己,為何會縮回?手?去?難道他本人沒有知覺,是潛意識自動抽走了他的手??但自己這動作又?沒有攻擊性,他躲什麼?難道想起了自己女裝的樣子?,還以為誰家大姑娘拉他手?呢?

關於主角光環的事,池奕從來就沒真正?弄懂過。他吐了吐舌頭,隻低頭讀桌上文件。

純國人又?來了。

這次來的仍是兩千人,但經曆上一?場戰役,隴州的穀國駐軍早已所剩無幾,從周邊借了幾百人也?不夠。彼時戰況慘烈,隴州總兵陣亡,穀國幾乎全軍覆沒。

雖防住了大隊純國人馬,卻不慎將十幾個漏網之魚放進?城內。那些人潛入軍營燒了兵器和糧草,又?在?城中劫掠殺害百姓數十人,方才被擒獲。

池奕心生疑惑,所以這十幾人是誰擒獲的?抓十幾人得有幾十人,隴州駐軍不是全軍覆沒了嗎?

原書?裡,純國人隻有一?次試探性的進?攻,而下一?場戰役是在?中央軍到達隴州後才發生的。也?不知這個平行?世界到底哪裡出了偏差,不僅開戰的時間提前了,純國人的生猛程度也?直線上升。

池奕下意識拿起桌上茶杯,碰到嘴邊才想起來這是賀戎川的杯子?。他訕笑,拿手?背擦了擦自己沾到的地?方,把茶水喂給那嘴唇被辣得通紅的暴君。

“我說阿川啊,純國人都打到家門口了,你能

不能彆總想著對?付我?穀國完了咱倆都得完,現在?要同仇敵愾!”

他喂賀戎川喝完一?盞茶,便輕車熟路往人家腿上一?坐,“本來在?原書?裡,徐將軍沒有認真打仗,純國衝破城門,把隴州攪和了一?通……”

偶一?抬頭,賀戎川眼中不知為何出現了訝異神色。於是池奕在?他鼻頭上點一?下,挑眉道:“你還彆不信。帶五千人數量是夠了,但架不住那純國人狡猾啊!原書?裡徐檢就是被他們算計了,才讓純國千人大軍進?了城……那後果你能想象麼?”

這樣說他也?聽不見,也?不可能當?他麵說自己知道這場戰爭會發生什麼。池奕打算撤退。然而走了沒幾步,剛出主角光環,便有陰惻惻的話音叫住他,“池奕,此去隴州,會折多少兵力?”

池奕渾身一?哆嗦,“這……我也?不懂刀兵之事……”

“朕問你。”

池奕抿了抿被辣腫的嘴唇,這問題真是猝不及防莫名?其妙。

方才賀戎川允許自己去隴州,池奕生怕他反悔,故意往嚴重了說:“您問我的意見,那我便直言。能否退敵尚且不知,五千人都折了也?難說。京城倒有的是兵力,就怕填多少人頭進?去也?擋不住。那隴州……”

“隴州如何?”

“隴州……會亂。”

“何種亂法?”

“純國人破城而入,在?隴州全境劫掠一?番,繼續北上,在?惠州、楚州各轉一?圈,搶夠了就跑,不會久留。但那邊遠之地?本就不富庶,倘若原本便有些隱患,經這麼一?遭保不齊要顯露。”

就差直接告訴他農民起義了,池奕趕緊閉嘴,笨拙地?找補:“我亂猜的,肯定要做最壞打算嘛。”

賀戎川沒再?阻止他睡覺,隻是望向窗外,久久思索。

……

純國攻勢猛烈,中央軍隻得加快戰前準備的速度,出發的日程也?提前了。

接著便到科舉考試的日子?。按照池奕的要求,第一?次科考的主考官是姚丞相的門生。但發榜之日,高坐正?中的是皇帝,唱名?的是禮部尚書?,主考官隻負責在?一?旁站著。散場後皇帝又?遣人叫回?眾考生,關起門和他們聊了一?個時辰。

這段時間,池奕就等在?殿外的廂房,未料姚翰突然出現在?此處。

這廂房裡還有幾名?禮部官員在?處理考卷,見他來了紛紛見禮。姚翰就像沒看見池奕一?樣,以檢查工作為名?,像模像樣地?在?那些人中轉了兩圈。

假作無意間轉到池奕這裡。一?靠近他眼中便現了幾分陰晦,持著平常語氣話兩句家常,又?提起池奕即將前往隴州之事。

姚翰一?邊囑咐他加飯添衣,一?邊伸手?拍他肩膀,順便往他領口塞了一?張折起來的紙。

接著稍稍俯身,貼他耳邊道:“如有必要,此人棄了便是。”

池奕不敢此時打開那張紙,默默揣好?。姚翰又?去那邊檢查了一?圈工作,回?來他邊上低聲補了一?句:“池家一?百二十三口,一?切都好?。”

池奕扯扯嘴角,這話既是對?自己當?前成果的回?報,也?是對?未來的威脅。但是,彆說自己是穿來的了,連原身都是冒名?頂替的,真正?和這一?百多人有關的那個池奕,早就曝屍荒野了。

他擺出個燦爛的笑,“我一?定儘力。”

就是說儘力之後能否達到預期結果,那就不是他能控製的了。

姚翰離開後,池奕沒來得及拆開那張紙,便有小太監過來叫他,說考生們散場了。他趕忙把紙條塞到衣服裡,去了考生出宮的必經之路。

考生們是一?起出來的。田新看見等在?路邊的池奕,轉身和周圍人說了句什麼,便有七八個考生一?齊向他走來。眾人停在?他麵前,紛紛朝他作揖行?禮,而後有人道:“您就是那位幫田大哥報仇的公子?吧,久仰了!”

這話一?出,大家路也?不走了,隻管吹捧起他來,池奕被誇得一?愣一?愣的。這事是自己辦的不假,可他們怎麼知道的?

“王二公子?,”田新垂著目光來到他麵前,“——想來您也?不姓這個。您特意在?此等候,不會在?等我們吧?”

池奕迅速評估了狀況,本來隻是找田新一?人,現在?擁過來一?堆。自己前往隴州的日期提前了,與其強行?趕走他們,不如借坡下驢,一?次全都解決。

“我是在?等你……們。”池奕抬眸,露

出個令人無法抗拒的明朗笑容,“此處不方便,不如一?同到外頭找個酒樓,我們坐下慢慢敘話如何?”

眾人欣然答應,池奕讓他們先走,自己落在?最後。經過門廊時,他抓了個看上去有些頭臉的太監,低聲吩咐:“你去找王祿公公,就說我在?文治齋和中試的考生吃酒,讓他派個可信的人過來。”

十幾名?中試的考生隨池奕去了文治齋,池奕直接選中一?樓靠裡的雅間,大大咧咧坐進?去要酒要菜。

麵對?著這些人,池奕不解道:“那日站出來發生的是朱主事,你們為何不將此事記在?他,或者他的靠山頭上,要把這功勞白送給我?”

有人接話:“是田小兄弟的文章上寫?的,說有位身負大才的公子?,那天夜裡運籌帷幄,設局逼中央軍的將軍手?刃惡徒,而後功成身退……”

聽著這幫人虛虛實實將自己誇得天上有地?下無,池奕無奈望向田新,“你怎麼知道是我乾的?”

田新道:“猜的。當?時問公子?是否為丞相黨辦事,您一?猶豫,就知道個**不離十了。”

“……算你厲害。那又?為何講給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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