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婦人歎了一口氣,把手裡的死兒交給藍衣婦人。她蹲下巴拉開沙土,裡麵是一個長方形木盒。
打開盒蓋,看到藏藍色綢布中包著一個小嬰孩。
嬰孩露出一點小臉和小嘴,一隻小胳膊也伸了出來,小拳頭握得緊緊的。
包布是綢子,應該是富裕人家的孩子。
富裕人家生的孩子即使死了,一般也不會埋來這裡。
還大半夜埋來這裡……
青衣婦人把乳兒抱起來,扯開包布。乳兒渾身青白,滿臉血汙,閉著眼乾嚎,不說沒有眼淚,連聲音都嘶啞了……
似在做最後的掙紮。
青衣婦人看多了將死的乳兒,還是心裡一痛。
她趕緊從懷裡取出一根銀針,紮在乳兒環跳上。
低聲歎道,“不說彆處,至少這個乳兒是個冤的。把那個死兒放進木盒裡,埋好。”
藍衣婦人看了一眼乳兒,小聲道,“大姐,一個是男娃,一個是女娃,若是有人找來發現怎麼辦?”
青衣婦人道,“都埋來這裡了,誰還會來找。即使來找,也是燒炷香,還能扒開土仔細瞧不成?”
藍衣婦人歎道,“也是。扔來這裡的孩子不知有多少,家人彆說來看看,就是燒炷香的都沒有。阿彌陀佛。”
青衣婦人想了想,又道,“還是把包布換過來。”
兩人打開包布互換,小乳兒的包布裡掉下一顆綠色小玉珠。玉質晶瑩剔透,泛著綠色瑩光。
藍衣婦人問,“珠子放哪裡?”
青衣婦人道,“大宅門裡從來少不了下作私陰。唉,是這孩子的物件,就帶著吧。”
埋好死兒,青衣婦人把懷裡的乳兒交給藍衣婦人,在新墳頭前點上三炷香,念了一遍往生經,再把殘香和香灰埋起來。
她又望了那枝紅梅一眼,“把開了花的梅枝折下來扔進蘆葦。若有人知道這株梅花初秋開放,青葦蕩就不清靜了。”
此時已是卯時,旭日東升,明月依然掛在山頂。
晨光初照,日月同輝,是個好兆頭。
青衣婦人緊了緊懷中的孩子。
若你能活下來,就叫初晨吧……
她們帶著大狗走僻靜小路,躲著早起村人,進入一個與村落有一定距離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