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蟑螂大軍和耗子大軍讓她起了一層又一層雞皮疙瘩,馮初晨還是萬分感激。
這不僅有縣令李大人的交待,牛牢頭的照拂,還有馮醫婆生前同獄卒和禁婆共事過的情誼。
禁婆是監獄裡看守女犯人的婆子。
馮醫婆在世時,多次來監牢裡給女犯人檢查身體,還接生過。
牛牢頭笑道,“要謝就謝馮大姐。我娘三天三夜生不下來,是大姐平安接下我五弟。那時我家窮,隻給了她十個雞蛋,她還退回五個讓我娘補身子……
“大姐是善人,不出意外朝廷肯定會旌表,那些不長眼的人不敢再欺負你們姐弟了。”
愛出者愛返,福往者福來。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馮初晨未見過的那個女人,不僅救人無數,用一生為範氏贖罪,也積攢了無數福報,讓她重活一世。
馮初晨充分相信,若沒有馮醫婆的行善積德,這具身子死也就死了,怎麼可能讓她這個異世魂魄來代替她繼續活著。
她來了,一定會想辦法讓那個家的獨苗苗馮不疾活下去,把他教養成才。
馮家不會絕後,還會越來越好。
弟弟馮不疾是養父母三十五歲生下的獨苗。他一歲時,養父病死,幾天後養母落水淹死。
人們說這是因為範氏大惡,她的後人才不得善終……
馮初晨走出長平縣監牢大門,馮不疾和丫頭半夏正等在門外。
他們天不亮就雇了輛驢車進城等在這裡。
馮不疾衝上前抱住馮初晨的腰,扯開嗓門哭起來,“姐姐,你終於出來了。是我沒本事,讓姐姐被壞人欺負,還坐了牢。
“姐姐是小娘子,該我去告狀,我去坐牢。啊~~啊~~啊~~我不是男人……”
小家夥邊懺悔邊嚎哭,好不傷心。臉上幾塊大疤扭曲著,看著更
加猙獰。
疤是之前滾下懸崖時摔的。
馮初晨安慰道,“不怪弟弟,弟弟小,受不了那個罪。好了,好了,以後若家裡出事,一定讓弟弟衝在姐前麵……”
馮不疾才止住哭。
姐弟兩個手拉手向街口走去,半夏跟在後麵。
馮不疾說著家事,“前天,郭大哥帶著他幾個兄弟去了河口村,把馮奇家砸了,還把他家男人揍了一頓。河口村沒有一個人幫他們,那些族人也不敢幫。”
嚴肅的小臉上有了一絲笑意。
半夏又道,“昨天王嬸被齊府接走了,齊大奶奶預產期是這個月底下個月初。王嬸給了我一百文大錢坐車和吃麵,還讓姑娘回家時要跨火盆。”
王嬸是馮醫婆的助手,也是馮家奴才,接生手藝非常好。
一路走過,主街道路寬敞,鋪子鱗次櫛比,多為青磚瓦房,還有二層鋪麵甚至四層鋪麵。
行人熙熙攘攘,小販聲此起彼伏。
治安也不錯,不時會出現三三兩兩的巡街衙役。
馮初晨萬幸,還好沒穿越到兵荒馬亂的年代。
幾人來到東市露天麵攤前。
半夏對攤主說道,“三碗素麵,兩碗各加一個荷包蛋,一碗麵煮軟些。”
兩個荷包蛋是給馮初晨姐弟的。馮不疾腸胃不好,麵要軟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