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初晨捏著馮不疾的手,輕聲說道,“弟弟是大姑的後人,長大興許也會當大夫,有些認知必須改變,不能人雲亦雲。
“我們每一個人都是從產房來到人間,產房承載著人們最美好的期待和希望。更確切地說,產房是天堂連接人間的通道,是人生的開始。
“所以它不是汙穢之地,而是香火傳承之地,是神聖之所。大姑也是這樣認為的,她才會終日流轉於產房之間,樂此不疲……”
馮不疾眼神懵懂,“連接天堂和人間,這麼好,大姑也是這麼認為的?”
“當然了。咱們是大姑的後人,這些道理必須懂。隻要我們心懷善意,不做惡事,身上就有正氣。彆說去產房,就是見著厲鬼都不怕……”
從某種意義上說,她就是鬼。
隻要姐姐說的都沒錯,何況大姑也這麼認為。
馮不疾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不再糾結進不進產房。
又問道,“聽王嬸說,咱們要在城裡買宅子了?”
馮初晨點點頭,“嗯,後天去交錢,弟弟一起去。等到明年搬家,弟弟就能上學了。”
馮初晨累壞了,但昨天是值得紀念的一天。
睡覺前還是拿出日記本草草寫下幾句:
建章十九年九月初十,楓葉荻花秋瑟瑟。
昨天,我點燃了此生香,施上陰神針救活一個乳兒。
看到孩子在我手中從沒有呼吸到綻放生命,多麼神奇……
次日,馮初晨在家歇息了一天。
九月十二辰時初,把半夏和大頭留下看家,馮初晨帶著九百兩銀票和一些現銀,同弟弟、王嬸、芍藥一起去京城買宅子。
除了買房錢,還要交百分之三的房屋契稅,九百二十兩的契稅是二十七兩六錢。
牙人抽成百分之一,就是九兩二錢。
昨天馮初晨跟馮不疾說好,這兩處宅子都落在馮不疾名下。
若落在馮初晨名下,她會被指責姑娘惦記娘家產業,那些想吃絕戶的人會不積口德地罵她。
而且,這些錢主要是大姑掙的,馮初晨覺得理應落在馮不疾名下。
馮不疾不願意,都哭了。
“田地和老宅都在我名下,新宅子又記在我名下。萬一我早死,過戶給姐姐還要大費周折,讓那些族人惦記。就記在姐姐名下吧,將來給姐姐當嫁妝。實在不行,一人一個。”
馮初晨道,“弟弟下晌才過了秤,這一個多月就長了四斤肉,個子也長高一截。姐姐是神醫,你不僅不會早死,還能活到七十歲。
“等到明年我過了太醫院的考核,再多積攢一些名氣,咱們就能開醫館了。醫館名字我都想好了,叫同濟堂,咱們姐弟各占五成。等再多掙了錢,買大宅子,落在我們兩人頭上。”
還有她沒說的。
同濟堂分兩個部分,一個同濟堂婦幼館,一個同濟堂益生館。…。。
將來馮不疾和他媳婦都靠譜,就一直合作下去。
若有一天不得不分,就婦幼館歸自己,益生館歸馮不疾。
如此,她也算對得起大姑和養父母對原主的養育之恩,以及她占用了原主的身體。
馮初晨抱著小家夥哄了許久,才讓他同意。
他們兩人如此,讓王嬸大受感動。
姑娘不僅有本事,還大氣,知恩圖報,對小少爺比親姐姐還要好。小少爺也有情有義,愛護姐姐……
今天沒有單獨雇車,而是坐秦伯的車,一人兩文錢。
車上已經坐了五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