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裡。
“一百,兩百?還是成千人?”
田林死死的抱著樹杈,看著樹下墜入深淵的人。
這邊的懸崖很熱鬨,可對麵的山崖卻很清幽。
雲層浮動中,那代表著‘道’的鐘聲,悠悠的從石階上的雲霧中傳來。
“臭小子,我們下去吧,想辦法到對麵的崖岸邊去。”
樹上的老頭兒紅了眼,抓著田林的手忽然開口。
田林一愣,接著道:“你瘋啦?看到樹下的人了嗎?你也想跟他們一樣,永遠埋在崖底?”
“我已經找了快六十年了,走遍了四海九州,翻遍了山川江流。我現在七十多歲了,還能找幾年?”
老頭兒說著話,就鬆開了樹杈要往樹下爬。
“先不忙,你要下去也得等這幫人冷靜了再下去。”
田林抓住了老頭兒,安慰他道:
“你看,山腰的人都上來了,先頭崖頂上的人都死了——等再死一些人,等崖頂不再那麼擠,等所有人都冷靜過後,咱們再下去。”…。。
老頭兒吸了口氣,這才又再次抱住了樹乾。
兩人在樹上望著對岸的邀月宗,隻能看見石坊和那條若隱若現的白石階梯。
除此外,崖岸對麵全是霧霾籠罩著、遮蔽了他們窺探的視線。
“大夥兒不用擠了,還是想想辦法為好。”
“我這裡有飛爪,等我勾住對麵的石坊,就能順著鐵索爬過去了。”
這時候崖頂隻剩百十多號人了,難以想象先前葬身深淵的有多少人。
就見樹下一個漢子把手中的飛爪往對麵一甩,鐵索被這壯漢拋飛而起,緊接著勾住了對麵石坊的石柱。
“好本事,兄台在武林裡也是個高手吧?”
有人喝了一聲彩,但這壯漢並不理會,他扯了扯鐵索,使纏住石坊石柱的鐵索繃直。
就見他將手中這一端的鐵索綁在了田林藏身的古樹樹乾上,接著將鐵索作橋,踩著鐵索走向對岸。
“好,他落地了!”
看著壯漢成功到了對岸的石坊下,有人高聲喝彩,好似自己也踏入了仙門一般。
“誰第二個?”
“我來!”
一幫人接二連三,有直接能踩著鐵索過深淵的,有抱著繩索蠕動過去的,摔下深淵的倒也有大半。
“臭小子,我們也過去。”
老頭兒這時候已經下了樹,同身旁的田林道。
田林搖了搖頭,指著對岸的石梯說:“你們看,石梯上麵流下來的是什麼?”
老頭兒雖然眼睛渾濁了,卻也看到了石階上麵有血液一級一級的往下流。
“那些血是?”
“估計是那幾個過了對岸,要登梯的人的血。你們沒發現,對岸已經沒有他們的說話聲了麼?”
“為什麼,我們好容易到了這裡,好容易過了天塹,好容易要進入仙門。為什麼要在仙門外麵殺了我們?”
崖岸這邊的人紅了眼,立刻有人說:“沒看到對岸石坊柱子上的字嗎?仙凡永隔,人鬼莫入。”
“還過不過去?”
“我不過去了,我就在附近的小鎮上先過活。等到了明年仙門再開時,我再過來。”
有人掉頭下山,但也有人不甘心的爬上鐵索,使足了氣力爬到了對岸。
“臭小子,我們也過去!”
老頭兒拽著田林的手,紅著眼道。
田林搖頭,勸他道:
“我們也到附近的小鎮上先住下,再尋找進入邀月宗的機會——你看,我們從臨安縣過來時,那些打劫的村民哪個不是昔日的華花郎?他們結寨而居,一定是在等待某種機會。”
“我等不了了,我現在七十來歲的人了。我不知我有幾年好活,我等不了了,我要過去。”
老頭兒沒管田林的勸阻,看了一眼被雲霧遮蓋的萬丈深淵。
接著他閉上眼,咬牙抱住了橫在兩岸間的鐵索。
山風把老頭兒襤褸的衣裳吹得獵獵作響,他就像是個蛆,蠕動著身體,朝著前方的未知前進著。
“臭小子,你在山外麵等待機會。等我修成了仙,我就來找你。”
老頭兒順利的過了深淵,在對岸的石坊下高興的同田林揮手。
田林便看著老頭兒自信滿滿的踏上了石階,緊接著拾級而上,隱入了霧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霧中響起‘砰砰砰’的撞擊聲。
就見一顆大好頭顱,皮球一樣從石階上不斷滾落,最後落到了石坊下。
“是那個老頭兒。”
有人說了一句。
“嗬嗬,他七十多歲的年紀了,早過了修仙的年齡。這麼大的年紀,還想進入邀月宗?”
有人嘲笑。
這些聲音顯得格外刺耳,田林忍不住道:“誰說修仙講的是年齡資質?修仙,最重要的是心誠,老頭兒告訴我說,心誠則靈!”392889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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