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慕舟在躲。
蘇謹晏僵著身子,拿起一旁的酒杯喝了一口酒。
隻是平日裡味道剛剛好的葡萄酒,今日卻又酸又澀。
*
怕影響她吃飯的心情,所以一直到飯後,蘇謹晏才提起慕舟父母的事。
“剛剛看到你時臉色不太好,發生了什麼事?”
見慕舟下意識搖頭否認。
蘇謹晏聲音緩下來,無奈又寵溺的喊著她的名字:
“慕舟。”
這樣的語氣,仿佛在哄著她說話一般,讓她突然生出一種會被他無限包容的錯覺。
或許是壓力實在大,在這樣的溫柔攻勢下,她沒有再隱瞞。
原主的父親慕偉國非常大男子主義,在工作上雖然沒什麼建樹,在單位懦弱受氣,但在家中卻擁有絕對的權利,不允許任何人忤逆,說一不二。
哪怕是他完全不了解的領域,也要插手做決定。
比如原主的工作問題。
他甚至都不了解原主的專業到底學的是什麼,隻是當初聽人說好就業,就讓她去學。
後來發現在小縣城找不到什麼好工作,又怪她沒能力,著急忙慌的四處求人送禮,拜托彆人給原主一份工作。
原主小聲爭辯自己也能找到一份工作,但被痛罵一頓之後,就老老實實的服從了。
從小在這樣的家庭長大,她早就忘了反抗是什麼。
於是,就這麼被送到了叔叔工作的小餐館。
來A市之前,聽慕偉國說叔叔在一家大飯店工作,原主還想著或許也不錯,飯店肯定也會需要甜品師傅。
結果來了一看才知道,就是一家小炒菜館。
老板為了省錢不肯多招一個廚師,隻能打著收學徒的幌子招個廉價勞動力,又苦又累工資還低的工作,除了原主再沒有其他人願意乾。
一輩子沒出過縣城的慕偉國哪裡知道這些,他更不願從自己女兒口中聽到這些。
每當原主試圖告訴他這並不是一份好工作時,他總是破口大罵:
“出去一段時間你翅膀硬了,都敢教育起你老子了,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都要多,用得著你告訴我?”
他哪裡能接受一向唯唯諾諾,被他罵到抬不起頭的女兒,竟然懂得比他還多。
所以他本能的排斥。
然後又訴苦他為了給原主找工作搭進去多少人情,還讓她平時多乾點活,幫叔叔分擔一下。
若原主敢提錢不夠,那又將會招來一頓臭罵。
“你是不是和那些城市裡的嬌小姐學了些壞毛病?老老實實過日子怎麼可能不夠花,我告訴你,你是農村人,要保留農村人的質樸,不能貪圖享樂!”
一番打壓過後,原主就隻能認命的繼續工作。
原世界裡,當得知原主死在冷庫的原因,是原本想偷東西,結果不小心被困在裡麵後,慕偉國氣得連原主的屍首都不想帶走。
他沒有一絲懷疑。
他從來都是這樣一個人,外麵的人說什麼他都信,但家裡的人卻誰都不信。
他從未想過老實巴交的女兒怎麼會是小偷,他隻覺得女兒在外學壞了,所以拿到賠償後,就匆忙帶著原主的屍首回家了。
至於原主的母親,她妻子的屬性要大於母親的屬性。
丈夫,是排在女兒前麵的。
所以麵對丈夫對女兒的打壓,她從來都是焦急慌亂的站在一邊,卻一句話不敢說。
小的時候原主不愛說話,見到慕偉國的朋友時喊‘叔叔’的聲音太小,慕偉國嫌棄她給自己丟人,讓她大冬天穿單衣在外麵罰站,美其名曰鍛煉她的意誌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