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朝局動蕩,輿論沸騰,再這樣下去,隻怕會危及社稷。
一番深思熟慮後,林耕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瞿卿,為今之計,隻能委屈你暫避鋒芒了。”
她紅著眼眶,將手敷上瞿寧憔悴的麵頰。
“從今往後,你就在天工院安心講學。朝政之事,切莫再過問。”
“可是......”瞿寧急了,要辯解什麼。
林耕卻搖了搖頭,淚如雨下。
“傻郎君啊,如今時局艱難,你我......都身不由己啊。”
瞿寧望著心上人哀戚的麵容,一時間百感交集。
他明白,這是林耕在保全自己。
縱使心中萬般不舍,他還是狠狠心,應允了下來。
瞿寧回到府中,喚來心腹紀霄,神色肅然。
“紀霄,你即刻去查,近來朝中頗有微詞的,都有哪些世家。”
紀霄會意,抱拳領命。
不出三日,便呈上一份詳細名冊。
司馬、元載、北宗......赫赫世家,竟占了大半。
瞿寧冷笑一聲,心中盤算。
這些世家倚老賣老,仗勢欺人。
若是不加削減,朝堂永無寧日。
然而要對付他們,卻也不能操之過急。
瞿寧深思熟慮,決定先從司馬家下手。
這司馬世家祖上三朝元老,在朝野頗有影響力。
他們名下產業遍布神州,尤以礦場、茶園最為著名。
然而司馬家仗勢橫行,為非作歹。
旗下礦場更是喪儘天良,草菅人命。
瞿寧混入司馬家礦場那日,正值隆冬時節。
寒風蕭瑟,凜冽的北風裹挾著漫天黃沙,呼嘯而過
。瞿寧裹緊身上單薄的衣衫,強忍著刺骨的寒意,緩步朝礦場走去。
礦場的大門緊閉,門口有兩個彪形大漢把守。
瞿寧心知硬闖不易,於是摸出幾個銅板,趁人不備塞給守衛。”大哥,小的是新來投奔親戚的,借過一下成嗎?”
守衛狐疑地打量他一番,見他相貌憔悴,又兼衣著破爛,便揮揮手放他進去了。
一進礦場,瞿寧便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隻見四周煤渣遍地,廢墟殘垣隨處可見。
整個礦場籠罩在一片灰蒙蒙的煤塵之中,陰沉沉的,叫人喘不過氣來。
幾個衣不蔽體的奴隸,正在不遠處淘煤。
他們形容枯槁,瘦得皮包骨頭,雙目無神,宛如行屍走肉。
為首的一個老奴隸身上,傷痕累累。
一道長長的血痕,從他的後背一直蔓延到腰際。
即便如此,他仍咬牙忍痛,機械般地重複著手上的動作。
“喂,你這個新來的,愣著乾什麼?還不快去乾活?”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怒喝。
瞿寧回過頭,隻見一個凶神惡煞的監工,正拎著皮鞭朝他走來。
“我......我......”他強裝害怕,結結巴巴地說。
“我什麼我?信不信我抽你一頓?”監工舉起皮鞭,眼看就要落下。
瞿寧強忍怒氣,等著鞭子抽下來,卻見那老奴隸忽然撲過來,擋在了他身前。
“工頭,我帶他去!新人不懂規矩,您多擔待!”老奴隸跪在地上,聲音嘶啞。
監工狠狠地剜了瞿寧一眼,才轉身離去。
瞿寧連忙將老奴隸扶起,關切地問:”大叔,您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