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城。
牛記雜貨鋪。
一隊鐵衛押著一人走出。
這人的頭上罩著黑布袋,被兩名鐵衛從腋下架起,渾身軟綿綿的,雙腳拖地,好像一灘糊不上牆的爛泥。
而且。
在這人的雙肩,一截黝黑的鐵鏈不停晃蕩,表麵有滴滴答答的熱血黏連,血腥味撲鼻,顯然他被洞穿了琵琶骨,以困靈鎖製住了體內靈力。
“窩藏空盟要犯,牛瘸子,你的膽子夠肥,回頭再找你算賬。”
鄭青山負手出門。
在石城,駐紮的鐵衛雖不足百,但由於地位超然,身為副統領的鄭青山權力很大,緝拿仙奴隻需要一句話,即便土皇帝陳礦主在場,也不敢輕易開罪。
此時的牛常唯唯諾諾,跟緊了鄭青山,不敢反駁一句。怕女兒做出不理智的行為,牛常提前點了她的數處穴道,並歪放在櫃台旁,以免影響緝捕。
“窩藏……鄭統領嚴重了。”
牛常陪笑道。
“哼,鐵衛盯他很久了,抵賴的借口留給你們陳礦主吧!止步!”
鄭青山神態倨傲。
隻見他朝下屬揮揮手,這隊鐵衛便押解人犯,朝鐵衛營走去。
牛常麵露糾結。
遲疑片刻,他還是歎息轉身,回到了雜貨鋪,在木桌旁拉來木椅坐下,悶頭飲酒。宴是昨夜的喜宴,酒是昨夜的喜酒,然而此時喝起來,沒任何滋味可言,宛如吞咽著一壺清水——
索然無味。
連喝四五盅,牛常忽然重重放下酒盅,捏起一粒花生米,屈指一彈,解開了稍遠處牛蔻兒的啞穴。
剛能說話。
牛蔻兒就急急哀求。
“爹,你可得救他……”
牛常擺手打斷:
“鐵衛咱得罪不起,蔻兒你放心,今晚無論如何,我都把勝安救回來。其餘穴道一炷香後自解,你待在店裡收拾細軟行李,隨時準備離開石城。”
說罷。
牛常起身離桌。
他從櫃台的暗格取出一條長鞭和一身烏黑勁裝,在後屋換過裝束,便匆匆出店,末了還以內力反閂了外門。
很快。
街巷重歸寂靜。
……
****
鐵衛營。
“武統領,有狀況。”
“講!”
“目標驚了!”
“怎麼回事?!”
武統領橫眉望去。
此前,他一直在研墨揮毫,於深夜做著‘附庸風雅’的俗事。當然,他還在等副統領鄭青山的消息。
一場交易。
有時也成軍功。
所以,值得他等。
進屋的鐵衛不敢遲疑,當即把山梁附近發生的深夜密會稟告:“衛戍營校尉魏生帶人圍堵兩名空盟叛逆,但被反殺數人,眼下他正帶人追趕。”
“反殺數人?”
武統領瞳孔微縮。
“對,空盟叛逆死了陶駝子,那個自稱‘顧青’的外來者重傷逃脫,對付他們的守衛兩死兩殘。”
“密會的人呢?”
“跑了,魏校尉追的就是他。此人甚是厲害,憑一己之力反殺了六名守衛。”鐵衛說得很詳細,如親眼目睹。
聽了這話。
武統領更覺驚訝。
不去追空盟叛逆,卻追著密會者不放,這本身就非同尋常。
或許……
密會者是大魚!
顧青等人在眼皮子底下東跳西竄,鐵衛營並非不知情,隻是不願打草驚蛇,其實劉掌櫃失蹤沒過多久,鐵衛營就已經掌握了空盟叛逆的動向,一直放縱不管,就是為了順藤摸瓜,將餘黨一網打儘。
如今情況明朗了。
一個厲害的密會者……
大魚露麵了!
要知道礦場守衛最弱也有鍛骨三重,能殺掉他們,密會者的本事不小。